掀起门帘的那一刻,还没看清帐内情形,一股腐臭的气味直冲鼻腔,醺的柳絮直犯恶心,下一秒,被逼的倒退出来。
柳絮捂着胸口顺气,妈呀!啥味儿呀?瞥一眼,门口站的笔直的小张。
小张赶紧解释:“柳同志,不好意思,我没有说清楚。现在没有药,受伤的同志,伤口感染溃烂,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干挺着。燃料也不够,要是通风的话,帐篷里的病人会冻死的,请你理解。”
小张的话简明扼要,实事求是,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柳絮赶紧摆手:“没事儿!让我缓缓。”
柳絮稍做准备,自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深呼吸,揭起门帘,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一脚踏入帐篷。
昏暗的帐篷内,唯一的光源,是由两边四个方形塑料窗户,投射进来。里面比外面,稍微暖和那么一丢丢。最中心位置放了一个炭盆,如此大一个帐篷里,只一个炭盆,温度能高到哪儿去。借着微弱的光线,两溜单人床,一字排开。一边五个,一个帐篷里装了十个伤员,密度会不会太大了?柳絮想,可能是他们帐篷不够,或者燃料不足,才将伤员集中在一起照顾。
柳絮仔细辨认,好容易,在一堆伤员中找到,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的聂兵。
聂兵全身缠满绷带,气息微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帐篷里其他伤员,即便被伤病折磨的呻吟声不断,至少还能正常呼吸。聂兵应该是这里伤的最重的一个,眼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随时要撒手人寰样子。
看着这样子的聂兵,刘絮心里十分难受。才多久前,还说要给她带好东西呢?现在,却变成如今这副惨样,咋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呢?
柳絮站在聂兵床前,“聂兵!聂兵!”试着去唤他的名字,他没有任何要动的迹象。
帐篷里唯一的一个男医护,静静的来到柳絮身边,非常“他的头部受到猛烈撞击,这是导致昏迷的主要原因。昏迷期间,被二次踩踏,导致内脏破裂,多处轻微骨折。没有药,和手术器械,根本没法动手术。创面感染严重,现在连一点饭,都吃不下去了。有什么话,现在便说吧,他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刘絮皱紧眉头,听着医生为聂兵下病危通知书。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能吃东西,就能和病毒抗争,是不是?”柳絮自欺欺人的问医生。
男义务兵被她这一问,搞懵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嗯!——有那么一点儿帮助吧!”医生只当安她的心,随口安慰。“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额⊙?⊙!”医生不明白,这个女同志明白了什么?听完他的话,正常情形,不该是哭天抢地,泣不成声吗?今天这位,怎么不安套路走,咋没有一点悲戚之色,好不奇怪。
医生一脸懵逼的看着柳絮走出营帐,表示十分不解。
柳絮撩起门帘,来到营帐外,对战在一边守候的小张说:“小张同志,能帮我扛些东西吗?我想在你们营地旁边搭个帐篷。这里面环境太差,不便于他的修养,我想将我弟弟,接到我的帐篷里,亲自照料,可以吗?”
柳絮想过了,若是继续在那个营帐里待着,聂兵迟早也是一口的事儿。小伙子挺阳光开朗一个男孩,不能就这么没了。她想做最后的努力,即便,最终真的去了,她也尽力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你放心,所有物资,我自己有带,绝不给部队添麻烦。”柳絮怕他们拒绝,赶紧补充说明。
小张犹豫三秒,挠着头说:“你等一下,我去请示我们班长。”
小张跑着离开后,柳絮站在原地,目光扫视四周,找寻最佳的宿营地。
没一会儿,小张带着那个士兵头头来见他。
华松林盯着柳絮的眼睛确认:“你确定要留下来照顾他?我们有规定,军队不能留外来人过夜。”
柳絮强辩:“我不是外人,我是他姐,怎么说也是军属,这样没破坏规矩。”
华松林说出实情:“如今军队很困难,即便,你留下来,我们也没办法照顾你!”
柳絮再次重申:“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所有用度,都我自己出,不需要军队额外配置。”
华松林十分不解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人眼看要不行了,见识了人性的自私与残忍,他早就不相信世间,真的有什么所谓的真情存在。可是,从这个女人身上,他却神奇的看到了亲情。
华松林:“随便你吧!只要你不走出军营范围,我敢保证,没人能伤到你。让小张给你讲一下纪律,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他说。”交代完事情,便大踏步离开。
得到允许,柳絮跟着小张,在军营最边上,找了处空地。又领着小张,将她木筏上的东西,全搬过去,准备扎营。小张贴心的为她搭好了帐篷,跟一个士兵,把聂兵转移到她的帐篷。柳絮作为感谢,一人抓了一把菜干,他们死活不要,刘絮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