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跟我爹义结金兰啊?”刘和说。
“他俩是手艺上的知音,都爱画画,雕刻,也都喜欢胡琴,会的可多着呢。”三娘说,“你去过黑堡子,那里的防御本来是最坚固的,建筑也好看,那都是小池父亲的手艺。”
“黑堡子以前的确好看。”刘和说,“可惜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焦土。看来孩儿的爹爹也是一个巧人。”
三娘换了一盆水,给刘和敷着,又忍不住擦着刘和背上的汗泥,说:“当然了。不然的话,唃厮啰的女儿能看得上。孩子,你觉得小池姑娘好吗?我给你说,小池的妈妈,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刘和坐了起来,接过毛巾,说:“不敢劳烦三娘为孩儿擦背,不然,就真没样子了。”
三娘笑着,说:“看你又岔开话题。”
“咳咳,咳啊!”突然,门外传来了咳嗽声。
刘和嗖的站起来,刷的跳出了门。
三娘掀开门帘一看,只见一道影子倏地闪进了后院。
“这是个属猴的。”三娘笑骂着,迎出门,就看见丈夫带着两个儿子回来了。
刘和躲在了后院爷爷的房子里,靠在爷爷的身边,静听着前院的动静。
爷爷正在看书,头也不抬地说:“坏孙,又闯祸了吧?可别叫你二叔逮着。”
刘和靠着爷爷,看着爷爷翻看的竖排文章,说:“是啊,你三儿子回来了。”
“回来了你应该去迎接啊!”爷爷合上书,笑着说。
“咳咳。爹,我回来了!”刘和听见三叔进了院子。
他走到一边,冲着爷爷笑了笑,就看见三叔走了进来。
“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三叔施礼道。
刘舞、刘云弟兄两个挤上来,每人抱老爷子一个胳膊,说:“爷爷,我们回来了!”
爷爷左顾右盼地看着两个孙子,说:“回来了就好得很。饿了吗,赶紧找你娘吃饭去。”
刘和察言观色地看了看三叔的表情,只见三叔笑看着自己。
“你脸上不稳重,是不是又摊上事了?”三叔坐在椅子上,接过三娘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又接过水杯,说。
刘和说:“嘻嘻,没有。”
三叔站起来,把水杯端到父亲跟前,说:“父亲品一下,这是屈吴山张王爷给您赏的。”
爷爷端起来,嗅了嗅,说:“以前粟特商人经常到会州府的时候,咱们还能喝到龙井。这是什么茶?跟粟特人卖的没法比。”
三叔忧心忡忡地说:“也不是什么名茶,不过就是个心意。张王爷的身体,现在也跟以前没法比了。”
爷爷说:“张王爷是咱们归义庄的主心骨。长风,老人家的身体,现在究竟怎么样?”
长风,刘长风,是三叔的名字。
三叔说:“脉搏很滑,白天若有若无,夜上是间歇式促急。孩儿在张王爷身边睡了三个晚上,老王爷梦里呼叫,说的都是六十年前的事,也有了梦游的情况,提着刀子找马呢。”
爷爷听了,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王爷带着咱们这一帮人从敦煌来到会州府,大宋不接纳,然后进退失据,困在这三山四寨中,到死也是一个遗憾啊!”
三叔悲怆地说:“依孩儿看,张王爷也就在这一个月内。”
爷爷长长地呻吟了一声,说:“我要约上史家寨的,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
三叔说:“孩儿一定做好准备。”
然后,再没有说话。
刘舞看见大家都在沉默,笑着说:“我们走的时候,老王爷对我父亲说,要带大家返回河西走廊,回到敦煌去。哈哈,还说把甘州回鹘人赶跑,再重建金山国。”
三叔低着头说:“哈什么哈,这有啥可笑的?”
刘云见势不妙,牵着刘和,一起走出屋子。
几天不见,弟兄两个很亲热。
刘云搂着弟弟的肩膀,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些说话。都是好看的故事呢!”
刘和喜欢看书,但是对于说话兴趣不大,因为竖排文字实在难读。
弟兄俩来到院外的杏树下。
刘云比刘和大两岁,已经15岁了。
他是一个慎独的孩子,也是一个很志诚的人。
家里什么事,只要经过他的手,总是办得井井有条。
“你现在不要光想着乱跑了,你要多读书。”刘云坐在马扎上,身子靠着斜斜的一段树干。
刘和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年龄不饶人,我这身子他总想闹腾。”
刘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刘和,呵呵、呵呵地笑了。
“年龄不饶人?”刘云说,“还有这种说法。”
刘和心中一动,坐在哥哥对面,问:“哥,你去了一趟屈吴山,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刘云的目光望向空中的云彩,说:“你知道官仓鼠的故事吗?”
刘和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