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们受苦。”
他做了保证之后,又问道:“铭哥儿外放,各处关节可有疏通好,要不要我再去打点打点?”
“二弟不用费心了,都妥妥的呢。”大老太太已经缓和了情绪,眉头微微舒展开,摆手道:“我近日里正帮他打点行李,调教要带走的家仆……有了事情做,心里倒也略略解了些郁结。”
“正该如此呢。”老公爷眼含赞同,脸色又缓和了些,笑着请大老太太用茶。
季氏估摸着茶水冷了,也不用丫鬟,自己便要下去换茶。
雨竹忙跟了出去。
一转过身,两人脸上的微笑都敛了下去,再也懒得维持了。
“你这般实诚做什么……”雨竹忍不住拉过季氏,“每日照顾义哥儿都是你忙前忙后,肯定累得慌,这种小事做什么还要自己动手?”
自从发现程思义染上了阿芙蓉的瘾,就再也没让他出过门,每日都窝在房里吃药。他现在上瘾还不深,只要能够熬过去便能够戒除。
但是说得简单,里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是程思义的脾气变得很差——那瘾头上来后,他就疯了一样的要去鸿福楼,季氏肯定不让他去,那便捅了马蜂窝……那时候程思义暴躁的脾气常常让他失了理智,对着季氏再无一点顾忌,竟然到了开口就骂,伸手就打的地步。
每次喂他吃药就像是一场混战,除非是程思义偶尔缓过来,神智清楚的时候……
又要瞒着老公爷,还要照顾程思义和孩子,季氏不可谓不心力交瘁。
其实按雨竹心里所想,将程思义绑起来就能省却很多不便——用宽松的布条绑起来,又不会伤到他,又省却了许多功夫。
可是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说了季氏也不会同意,反倒是不妥。
季氏取出茶团放进杯子里,慢慢注入热水,很是感激地看了雨竹一眼,“二婶婶,不碍事的,比起我的错处,这种累又算得了什么呢?”
雨竹默默的取过乌梨木雕小茶盘放在桌上,心里叹气,季氏一直有种想法,要是她当初不劝着程思义出去当差,他就不会碰上那些狐朋狗友,也不会受此一劫……
“瞧你,这时候怎么还说这种话!”茶水已经装好了,雨竹却按住了季氏的手,“便是义哥儿整日留在府里,那不定也有旁的事出来,许还是更严重的,那时候你又该后悔了。”
说起自我安慰,谁也比不过她。
季氏眼睛亮了亮,没有说话,只冲着雨竹点了下头,端着茶盘进去了。
大老太太的性子比过去收敛了很多,再不见大老爷在世和谢氏刚刚过世时的颐气指使——往日太过艳丽的红色口脂也不见了踪影,穿着件棕黄色的缎面对襟袄儿,头上插着根镶蜜蜡水滴状银钗,鬓边头发又花白了不少,隐隐有了几分慈爱长者的样子。
这般样子倒是让雨竹颇为不习惯,只静静站在一边听着两人拉家常。
送走了大老太太,雨竹亲手端上煎好的药,笑着道:“……铭大哥哥要外放了,这可是今年头一个好消息,开了个好兆头呢。”
老公爷笑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接过丫鬟手中温温的布巾子擦拭嘴角,“正是如此,铭哥儿懂得上进,也不枉你大伯父最疼的就是他。他是长子,以后可是要担起一家子的责任才是。”
他不大同意以前谢氏那种手段,怎么说都是程家的子孙,帮一把子又没什么了不得的,何苦让大哥一直憋屈着?
嫡庶有别他当然知道,可是程家嫡枝如此强盛,又何必将庶出打压的那般狠……
想到谢氏,他又禁不住想起了诸邑公主,到底不是结发之妻,国公府的地位总是排在她自己后面……
念头这般一转,谢氏那冷肃秀致的面庞又出现在了他眼前,还听得她轻轻地叫他:“老爷……”
雨竹瞧着老公爷微阖双目,恍如陷入了某种沉思,赶忙扯了扯季氏,两人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晚上程巽勋回来后,雨竹就扯着他去了程思义的院子。
程巽功不在府中,有些事情除了程巽勋还真没人敢做,比如——将程思义捆起来。
“除了睡着和清醒之时,其他时候都不准解开。”程巽勋这样吩咐,顾老大夫开的方子都加了不少分量安神的药材,能让他大半天都昏睡着。
看着床上捆得严严实实的程思义,季氏心疼不已,更是将勾的自己相公去鸿运楼的几个人恨到了骨子里去。
“顾老大夫说,只是开头小半个月反应强烈些,往后便只是微微难受……渐渐的便能控制了,你放心。”程巽勋负手站在程思义床前,安慰了季氏几句,义哥儿变成这样,还真难为她了。
季氏行了一礼,表示她己听进去了。
丫鬟端了药上来,她忙去接了,坐到床前,亲自去喂。
程巽勋正欲往后退两步空出地方,忽的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