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宁秋竟然已经答应了,雨竹愕然之下,也只剩下轻叹,“这般草率做什么,底细都没打听清楚就敢嫁啊……不然再拖一拖,我让人去好好查查。”
复又抱怨道:“事先怎么不与我说一声呢?”
宁秋已经吃了许多苦了,要是再所托非人,王阿婆在地下也不会安心的!
越想就越觉得那人不怀好意,你说他无缘无故怎么就盯上邻居的俩姑娘了呢……
“妹子,你别担心,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坏人。”宁秋笑吟吟的将冷掉的茶水放进红漆海棠花小茶盘中,手下边做边说道:“平头百姓有平头百姓的活法……小时候见村里那些姐姐穿上大红嫁衣,找个老实人嫁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安安稳稳的也就一辈子了。”
“也吵嚷闹别扭,急了的话打架的也有……但是最后还是儿孙满堂,白头到老。我在司家做活儿的时候,总是想起那样的情景……偶尔还想想,我穿上嫁衣嫁给他会是什么样子。”
宁秋抿嘴轻笑,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不仅是在北边的时候想,早在家里糟了难,我被浩然哥……吕伯父接回去后,就一直那么以为着……到底是天意弄人,如今没了缘分,他已有妻室,且身怀功名,我自然不会再多纠缠。”
“况且这些日子,我也听得了一些传闻……”她笑着抹去眼角的泪花,“镇北将军府如今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他一定够头疼了……”
“姐姐,你别犯傻啊,你难不成想让吕大哥继续受苦不成。”双红急了,忙忙出声:“满大街的人都在说,如今镇北将军府可算不成了,可怜老将军戎马一生,临了连个送终、继承家业的儿孙都没有,留下满门妇人任人欺凌。”
“吕大哥考上庶吉士,前途大好,一路熬资历下来,别提多有出息了……可要是耗在将军府里,不定怎么倒霉呢!”她的声音渐渐低弱了下来,不过屋里的人还是听清楚了,“那冯家小姐若是懂事,就该主动和离才是,免得被休面上也不好看……当时仗势抢了姐姐的心上人,这会儿都没权没势了,还巴着不放又有什么意思?”
越说越顺,最后竟然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来了。
雨竹眸光冰冷,睥睨着她,“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关心完宁秋的事情,就该到收拾这个不省心的了。
“我……我……”双红支支吾吾着,脸涨得通红,被逼急了才憋出一句话:“我没有坏心,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是跟着宁姐姐的,这都是为了宁姐姐好。”她越说越自然:“当初要不是宁姐姐拉着我一起跑,我早就没命了;后来也是宁姐姐把我带到京城来……阿红万不敢对不起姐姐。”
哼,这点道行……
她还吃准了会一直跟在宁秋身边,这才不愿意宁秋就这么嫁给一个商户……要是宁秋跟了吕浩然,不管是做妾还是做妻,都要比做商人妻要贵重许多,连带着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雨竹忍不住反思,当初要是特意叮嘱程巽功一声,将她们俩在外头找户宅子安顿下来,而不是直接将人领到国公府去,双红的心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大了?
连带着宁秋也跟着被拖累。
看如今的样子,她这是下定了决心要放下心思好好过日子了,可被双红这般一闹,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懒得跟她废话,雨竹直接挥手让婆子将她带了下去。
又找了服侍双红的小丫鬟来问话。
这一问之下,可把宁秋惊得个目瞪口呆。
原来那双红竟然经常偷偷跑出门去,总要过个半天才回来。因为宅子里统共就没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丫鬟婆子具被双红威逼利诱,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都没有在宁秋跟前露口风。
倒也一直瞒了下来。
小丫鬟很是愧疚的绞着帕子,低声道:“我和柳妈本来想和您说的,可是先头的吴婆子大冷天的在厨房门口摔了一跤,差点没去了半条命……我们就不敢了。”
“吴婆子摔了不是因为腿脚被冻僵了么,关双红什么事?”宁秋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会儿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些。
“……双红姑娘第一次跑出去,就是吴婆子告诉您的,结果您只是责备了双红姑娘几句,被她一讨饶就揭了过去。可是厨房门口就被浇了水,冻了一个晚上便成了滑不溜秋的冰……吴婆子早上起来去厨下烧早饭,一脚就踩了上去,好悬没摔断骨头,饶是这样,毕竟也上了年纪,没个小半年的修养也好不利索。”
小丫鬟吸了吸鼻子,道:“姑娘您待我们好,就像当自家人一样,奴婢心里都感激,但是您待双红姑娘那么亲,要是告诉了您,也不一定就尽信,反而还招了双红姑娘的怨恨,何苦来哉。”
“今儿是太太来了,奴婢就斗胆说说,还求太太做主。”小丫鬟说完就跪了下来,给雨竹磕了个头。
雨竹抚着额头,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