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程巽勋扬声道,之后又和雨竹介绍:“这是庄上的大管事,高旺,是个忠心肯干的,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后头马车上的丫鬟仆妇都下了车,除了几个贴身的跟在前面马车后面进了庄子深处,其他人都忙着收拾随行的物品,被庄子里的仆妇们领着另行安置。
冬日白天短,加上又下雪,等堪堪安顿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庄子里各处的灯火渐次亮起,主屋里更是灯火通明,雨竹四下打量,汝窑美人耸肩瓶被擦得很干净,梅花小几上摆着成窑瓷盒和一套官窑脱胎填白盖碗,虽然家具稍显简单,但是有几样精致的器物增色,倒也适宜。
“喜欢么?”
雨竹猛点头:“这儿很好。”
夫妻俩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外头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二爷,太太,要摆饭吗?”
程巽勋望着雨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轻咳了一声,“进来罢。”
接着一个白净的妇人领着几个仆妇进来了,她穿着件挑丝双窠云雁小袄,有些拘谨的微垂着头,正是大管事高旺的媳妇。
等摆好了碟子,她也不敢停留,问过没有旁的吩咐,便带着仆妇离开了。
雨竹走到桌边,只见桌上摆的满满的,全是腊肉野味,还有从湖里捞出来的新鲜鱼虾——鲜虾蹄子脍、炙鹌子脯、虾鱼汤齑、香螺煠肚、莲花鸭签、二色茧儿、肚子羹、笑靥儿、脯腊鸡配上庄上特产的腊味小头羹饭,香气扑鼻。
尝一口,这个也好吃,那个也鲜美,偏偏种类又多,真真愁人。
“少吃些罢,还要在这里待几日,不怕吃不尽。”程巽勋看了半响,无语,干脆命人进来收拾桌子。
雨竹这才遗憾的放下筷子,接过华箬手上的香茶来漱口。
庄子上入了夜极冷,又没有国公府那种火墙,一般早早就要上炕了。
等雨竹梳洗完,穿着亵衣爬上床时,立即被程巽勋接过去搂进怀里,捂着她的手脚,责备道:“怎么不披个衣裳再出来。”
“只一会儿工夫,冻不着。”雨竹吐了吐舌头,狡黠的将有些凉意的手伸进了程巽勋的衣裳里,感受到手下肌理紧绷了一下,暗中偷笑。不等他动作,立马问道:“出什么事啦?别想瞒我,你想事情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程巽勋失笑:“是什么样子?”
“嘴角这样,眉毛这样,眼睛向下看……还有手会这样。”雨竹在自己脸上比划着,极力模仿给他看。
想想还真是自己的习惯性的小动作,居然被她注意到了……程巽勋心里软软的,将雨竹的手重新抓回被子里,想了想,还是告诉她:“皇上怕是知道了蒋家那档子事了。”
用那档子事来形容,显然也是极其厌烦了,雨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出声问道:“消息准确吗?皇上找你了?”
“一个新提上来的小御史……不懂事,不知道从哪里得的消息,立功心切,当即就写了折子捅了上去。”程巽勋眼里光线明灭,幽暗难言,似是不知道要骂还是要叹。
“你担心蒋家再被皇上处罚么?”雨竹戳戳他贲张着健硕的肌肉的肩臂,嘟哝:“便是被罚也是活该。”
程巽勋侧头笑道:“这话倒是不错,但是母亲要担心大姐。”
这个男人生长在锦绣堆中,却坚忍包容,内敛成熟,有足够的能力出人头地和护佑家族,更难得的是心中除了理还容得下情……这无疑是与幼时的遭遇有关,那么些年的苦难和忍耐就如同一块磨刀石,硬生生将原本寒光凛凛的锋锐变成如今的模样……
真是撞大运了,雨竹揪紧了男人的衣襟,此男已盖章,以后美女恶灵退散……
“皇上应该不会怎么着蒋家了。”收回飞出去的神思,雨竹笃定的开口:“皇上登基不久,最好还是留个仁慈的名声好……前几月不得已出狠手,借的还是先帝爷的名头、五皇子的咎由自取还有……天意,现在蒋家表面上只是个被夺了爵,其实底下的东西肯定都被皇上捋夺了个干净,半点风浪也掀不起来了,何必再出手?除了狠戾之类的流言被有心人炒炒,半点好处都落不着。”
她不通政事,但是好歹历史成绩优秀,这皇那帝的秘史也看了好几本,皇帝心思还是能揣摩一点的。
程巽勋略显惊奇,不过只是针对她敢揣摩帝心,对雨竹的聪慧他已经很习惯了。
“什么都敢说,嗯?胆子越来越大了。”
雨竹笑眯眯的搂着他的臂膀撒娇,“跟你说话胆子才大呢,别的地方可不敢说。”
炕上本就被烧的暖烘烘的,再被雨竹这般一扭,程巽勋呼吸顿时就有些不稳了,手渐渐移到了前面软乎乎的馨香处,轻轻揉捏着,在雨竹耳边轻笑:“不仅胆子大这儿也大……”
翻身压在在她身上,重重的亲了一口那粉润的小嘴,手已经探进了衣襟里——衣衫下头凝脂滑腻,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