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了,京城各处都有些骚动起来,有资格入宫拜寿的人家紧着忙活寿礼——这可是皇上登基后头一件的大事,万万不可马虎了。
礼物不能太贵——国库不丰裕,你还来显摆,不是明摆着招皇上不痛快么,小心下一个就抄到你家。
还得有寓意,至少你得说些门道出来,显得自己是认真准备了的,绝没有胡乱凑数。最怕的便是撞车,要是不巧送了一样的东西,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寿礼难备,到处都在忙碌,程国公府也不例外,老公爷本来对赵总管准备的那些玉器古董有些不满,不过在看到雨竹紧赶慢赶绣出来的炕屏后,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儿,心放到肚子里,牵出马便出门找忠勤伯喝酒去了。
绣完了那么大幅的绣品,雨竹准备好好放松一下,兴冲冲的准备带丫鬟去园子里采些荷叶做莲叶羹,累了做点美食犒劳犒劳自己当真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为了增加点夫妻感情,雨竹还特意将闲在家中的程巽勋拉了过去。
缓步将跟在后头,看着前头兴高采烈,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的小妻子,和周围兴致一样高昂的丫鬟们,程巽勋的心情也飞扬了很多,眼角眉梢都舒展了开来。
昨儿刚下了场雨,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不少枯去的老荷被打的东歪西落,一片凋零衰败、残破凄飒。好在荷塘挺大,几代同堂的样子,郁郁葱葱倒也生长着不少或碧绿或墨绿的荷叶,偶尔还能看到夹着的一些带点嫩黄的新叶,和粉红色的荷花,万绿丛中几点红,当真是嫩蕊凝珠,盈盈含香。
咋一看,新老交替的残酷显露无疑!
去借船回来的秋蝉还忍不住想起曼桃经常念的“残荷数点冷擎秋”之类的酸诗,程巽勋也难得的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些往事。
气氛正有些低沉,就听到一旁雨竹急急忙忙的叫声:“别啊,小心些,本来剩下能用的叶子就不多了,可别采坏了……不要碰到水的。”
原来船娘已经撑着竹篙下水了,听着岸上雨竹的指挥将船一会儿划到东,一会儿划到西,上头还站着颤颤巍巍的银链,正有些哆嗦的拿着剪子寻找着刚刚长成的新鲜荷叶。
“唉,这几天忙的都昏头了,居然错过了日子!”雨竹跌足长叹,急的乱转几圈,还伸长脖子努力去看银链手上的篮子,距离有些远,不怎么看得清,但是明显还没装满,顿时苦恼道:“看看都黄了这么多荷叶了,也不知道够不够,唉,八成是黄了……老叶子是绞不出汁水来的。”
期待已久的一顿美味就要泡汤,对一个吃货来说那滋味的确有些残忍。
再多的感怀也给她折腾走了,程巽勋干咳了两下掩饰笑意,一本正经道:“无妨,要是还不够的话,可以派人去隔壁要些。”
骗鬼嘞,国公府旁边住的不是郡王就是国公,为避嫌交情还不怎么好,你颠儿颠儿的跑人家家里去摘荷叶,不怕被打出来哦!
约莫是借船啊,下水啊动静闹得太大了,连老太太都给惊动了,听得热闹还特意遣了杨妈妈过来看。
程巽勋倒是很上道,没等雨竹开口,就挡在前面道:“昨晚看了一本游记,里头提到了这莲叶羹,今儿天气好,就让林氏做来尝尝。”
雨竹在旁边嘀咕,即便你不说,我也是打算赖在你头上的……
杨妈妈抿嘴一乐,回去一五一十的禀报了谢氏,“……维护的很呢,看来是上心了。”
谢氏也高兴起来,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这就好,这就好,就怕老二那个死脾气,硬石头一样捂不热,知道疼人了就好。”
“还不是跟您学的,小儿子性子都是像娘呢。”杨妈妈笑道,她是谢氏身边第一得力的人,比那些大丫鬟还得重用,说话就随意了一些。
“……是嘛。”谢氏笑容淡了些:“像我有什么好的,闺中就不受姐妹们喜欢,嫁人了也不得夫婿喜欢……像老二媳妇才好呢,看的都让人甜到心里去,还是亲家太太会教养,要是云丫头托生在她肚子里,怕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杨妈妈见提到了大姑奶奶,知道谢氏伤心,忙补救道:“要是二太太生了小少爷,那性子定也是极好的,到时候怕是要招的老太太天天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谢氏呼出一口气,黯淡的眉眼重新恢复了冷然:“……是啊,盼着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