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香彤看着楚齐光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他竟然比爹还要早知道和谈、互市的事情,这个楚齐光到底什么来头?
原本的楚齐光在郝香彤的眼里只是个寒门穷小子,最多就是说话很有趣,很想听他一直说。
但此刻在郝香彤的眼里,楚齐光一下子变得神秘了起来,那些晚上诉说的故事似乎也有了别样的含义。
楚齐光听着对方说的话,就知道郝家人上钩了,于是微微一笑:“那我们走吧。”
这一次楚齐光来到郝家,却是第一次被目前的当家人郝文在客厅接待。
郝文命人上了茶,接着又屏退了四周围的下人,只留下了自己的管家郝福来。
接着他和楚齐光云山雾笼地谈了起来,就是想要套套楚齐光的话,看看对方背后是什么人。
显然在郝文郝二爷看来,对方能提前一步知道朝廷的政策,必然是在神京有人。
而楚齐光的脑海里则闪过眼前的郝文,还有吴家的吴巍的情报。
按照乔智的说法,这两人都是志大才疏、贪财好色之辈,所以被留在家里看护家业,却仍旧经常给吴阁老惹麻烦。
现在还好,他们只是仗着吴阁老的背景经商、买地、逃税算是地方豪右的普通操作。
等吴阁老成了首辅之后才是一个比一个坑爹,各种鱼肉乡里、巧取豪夺,光是青阳县的耕田就占了八成以上,几乎搞得整个青阳县都成了独立王国。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楚齐光只是要抱紧吴阁老的大腿,借助对方的权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自然也不会被随意套出底细,眼看着郝二爷半天都不进入正题,楚齐光又喝了一口茶水,直接说道:“听说县尊放告,许多佃户都闹将了起来,不知郝大官人这边可有何对策?”
何知县目前推行的政策,便是要丈量土地,把每家每户名下的土地大小、归属、质量都给算清楚了,然后再将所有的徭役、赋税按每一户所拥有的土地来均分。
这便是均平赋役,越多的土地要承担的徭役赋税越多,当然可以大大减轻百姓们的负担,但楚齐光却知道封建王朝的这一套治标不治本,因为代代累加的苛捐杂税并没有去掉,只是摊平了而已。
想要治本,还得换我上去。
楚齐光仔细地问过乔智,知道接下来一两个月内,吴家、郝家竭力拖延,甚至牵扯到了北岳知府、灵州巡抚、巡按,斗得青阳县内一片鸡飞狗跳。
但就在吴阁老当上首辅一年之后,这老头便会带头退田,并在之后亲自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
虽然都是退田,但是当上首辅前被人逼着退田,和当上首辅主持改革后主动退田,政治影响显然截然不同。
在接下来最少十年之中,这位吴阁老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睥睨朝堂的存在,堪称是一个粗得不能再粗的金象腿。
而此刻楚齐光的打算便是插手这次郝家、吴家和知县的对抗,借此抱上吴阁老的大腿,借用对方的改革和影响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这些事情此刻的郝文和吴巍都并不知晓,他们只是作为地主本能地排斥何县令的政策,不愿意吐出自己嘴里的肉来。
而楚齐光的对面郝二爷没有回话。
昨天吴家、郝家的地上就发生了冲突,何知县带着告状的佃户们来丈量土地,郝文他们虽然带人挡住了一次,但两家加起来这么田地,那是防不胜防,总不可能一直能拦着县衙的人。
看着郝文神色不愉的模样,楚齐光说道:“在下倒是有个办法,或可叫何知县无功而返。”
郝文神色一动没有说话,一旁的管家郝福来却是开口强势道:“楚公子可不要乱开玩笑,丈量土地,均平税赋徭役,这乃是国策。我们自当竭力为之,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
楚齐光笑了笑,没看这管家,而是盯着郝文说道:“郝大官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国策的确是国策,但朝廷就算要推广全国,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可能一蹴而就。
大汉天下的土地这么多,一州州一县县地轮下去,这早一点晚一点响应政策,可就能差个十几二十年了。”
楚齐光的话说到了郝文的心里,作为青阳县的老牌地主,家里的财产大半都在这田地上,将霸占的田地退还出去这种事情就算是国策他也是想着能拖几年就拖几年,说不定换个知县就拖黄了呢?
管家郝福来闻言却是不屑地看着楚齐光:“你一个黄口小儿,武道不过一境,又身无功名,能有什么办法阻拦堂堂一县父母官?”
楚齐光看了这管家一眼,总觉得对方似乎对他有一种敌意,心里想到:还是说这是在郝文和管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楚齐光看向郝文说道:“郝大官人,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让我看一看这青阳县的县志还有会典,我就一定能想出办法让何知县无功而返。”
县志记录了县里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