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乱飞的头发，乔琳又恢复了从前的淡然，戴起了面具，露出未变弧度的笑容。

甲板上已经出现了很多人，直升飞机开始降下木梯。

无言也找到了苏醒，只是站在出口守护着苏醒的安危。

而苏醒和乔琳两人间似乎有不一样的空间，隔断了周围的一切，苏醒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在想，她总是这样不累吗？

苏醒也不知觉中问了出来，可惜风太大声音太小，是只有苏醒可以听见的音量。

陡然，看见了乔琳肩头一闪而过的红点，狙击？

大概乔琳也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吧，所以没在意苏醒突变的神色，“可以，抱一下我吗？”

苏醒没回应乔琳的请求，而是大喊道“让开！！躲开啊乔琳！”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当乔琳抬起双手时，狙击枪便已上膛瞄准射击。

后背中弹必死无疑，苏醒被溅了满脸血，温热的触感，腥甜的味道。

苏醒冲过去接住即将坠落的乔琳，伤口潺潺的流着鲜血，乔琳像濒死的鱼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瞪着双眼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触碰鲜血，眼前的人即将死去，苏醒无能为力只能拼尽全力的堵住背后的缺口。

“可以，可以抱我。乔琳姐我不怪你，真的。你人长得好看又尊老爱幼还会关心我，你很好的！”

苏醒第一次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滴在乔琳的脸上，溅起一朵泪花。

“好好累，记得爱。”

“我记得，爱父母嘛！一直记得，你也，记得不要再让自己这么累了好吗？”

没再回应了，苏醒接住乔琳掉落的右手，试图握住这余留的温暖。

船下甲板处人人欢呼，这不关苏醒的事。

顶层露台一片死寂，直升机的杂音都无法进入这种怪异的寂静中，甩下的木梯已经晾着许久，没接过也不敢离开。

无言也只走近，不敢闯入苏醒的世界。

就这样抱着已经快冰凉的尸体，看着湛蓝的大海。

“以前羡慕这里的大海，因为干净纯洁。可大海染了血还会干净吗。”

苍白的脸颊沾染着血迹，妖异艳丽，但神态悲伤，羽睫轻颤，泫然欲滴，挂落在下巴的一滴泪珠由太阳的照耀反射，宛如一颗绝望中诞生的宝石。

“好累啊。”

苏醒！

“梅清秋！”

似寻常的抱怨，又似道别。

以谁来开始又以谁来结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