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夜,漫天飞舞着雪花。
地面厚厚的积雪,把漆黑的夜映出白昼般的模样。
一架马车从远处驶来,车厢内隐隐透出烛光,随行的还有十几名护卫装扮的随从,身骑骏马,腰挂长刀,手持火把,紧紧的跟在马车周围。
远远看去,点点火光在这风雪之中摇摇晃晃犹如风中残烛,马匹在积雪中迈着些许吃力的步伐,朝着不远处的山庄缓缓前行。
道路旁的枯树下,一个戴着斗笠,背负剑匣,身穿漆黑长袍的人,静如雕像一般,雪花不断的飘落,压低的斗笠载着满满的积雪,遮挡着他的脸,漆黑的长袍上沾染着本不属于它的一片白,他左手紧紧握着一柄长剑,不知已在这风雪之中站立了多久。
“少主,马车已到埋伏圈,是否即刻动手?”一名蒙面黑衣人,踏雪跑来,沉声问道。
“除了车中之人,其余一个不留。”斗笠男子冷漠地说道,握住剑柄的手狠狠地发力,带动长剑微微颤抖。
“嗖”的一声,响箭升空。
从马车两旁雪地中,突然跳出十几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剑冲杀过去。
马车旁护卫听得响箭之声,倒也反应迅速,纷纷勒马,伸手去掏腰间长刀,可怎奈黑衣人众距离太近,尚且个个功夫不弱,行动整齐,出手狠辣果敢,眨眼间,便有七、八名外围的护卫,被直接刺杀在马背之上。
第一剑刺完便回,第二波黑衣人已持剑刺向剩余的护卫。
“护着少爷、小姐先走!”领头模样的中年护卫用刀挡掉刺来的长剑,朝车夫大声喊道。
车夫见血,早已吓丢了三魂七魄,听到大喊之声,这才反过神来,扬起马鞭,驱车飞奔。可没跑出几丈远,尚与斗笠男子站在一处的黑衣人,从正面直冲过来,飞身一刺,将车夫钉死在车厢门板上,自己亦被撞飞在地。
马匹没了掌控,拼命的拉着车飞驰而去,斗笠男子微微抬首,右脚抬起轻轻点地,留下片片雪花,飞身追赶……
茫茫的雪白之上,两个六、七岁模样的孩童在奋力奔跑,身后是已翻掉的马车,厚厚的积雪,让他们跑的十分吃力。
“姐姐,我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男孩脸色如身上的衣服一般苍白,奔跑之中,脚下一绊,摔爬在雪里,瘦弱的身躯在急促的呼吸中不停地颤抖,想是已害怕至极。
“再坚持一会,到了庄内就安全了,快起来,快起来啊!”一身红衣的女孩亦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她奋力的拉拽着男孩,原本扎起的发髻也在拉扯之中散乱开来,凌乱的垂在脸前。
远处,沉重的脚步踏雪而来,发出的咯吱声,犹如催命音符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女孩疯狂的叫喊着。
“姐姐,你自己跑吧,我真的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男孩翻身躺在雪中,看着夜空,无奈说道。
脚步越来越近,女孩不再言语,只是张开双臂,死死地将男孩护在身后,直直的望着远处走来的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他望着眼前的女孩,沉思片刻,慢慢的将左手的长剑挂回腰间。
“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斗笠男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女孩声嘶力竭的喊着。
“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斗笠男子怒吼道。
只见他气沉丹田,运功行气,长袍右臂处被真气吹得飞摆,“嘭”的一声,一把长刀从背后破匣而出,他左手接住长刀,一刀劈下……
“姐姐!”
昏睡中的初十,被噩梦惊醒,绝望的嘶吼着。
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稍稍褪去了狰狞的表情,恢复了些许平静。
他浑身的衣服已被汗液浸透,两眼之中饱含泪水,身体还不停地微微颤抖,再也没有一丝往日冷血杀手的模样。
感受着早已忘却多年的温暖,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停下了颤抖的身躯。
那张曾被面巾遮住,苍白又有些瘦弱的脸,没有过多阳刚之气,婉若女子一般,有些秀气,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想疼爱一番。
初十回过神,推开拥抱着自己的温暖胸膛。
一眼望去,眼前的女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年纪,一袭七彩琉璃长裙,暖黄色映在那张如春风般微笑的雪白瓜子脸上,让人心底舒服至极,若不是盘起的发髻与那眉宇之间透出的些许成熟,单单这张毫无岁月痕迹的脸,婉若桃李之年的少女一般。
“这是何地?”初十稍敛心神,扫了一眼周围,目光落在了身旁的锦盒之上,淡淡的问道。
“不先问问我是何人?”美貌的妇人反问道
“在树林用暗器将我打昏,搬到此地,就算没见过你真实面貌,大抵也猜的出来,初八!”初十道。
“初八这个称号,已经随着夜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