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银行面积很大,徐思齐估算了一下,即使乔振东片刻不耽搁,从前门到后门至少也需要五分钟时间
附近有一家紫罗兰西餐厅,楼上楼下一共两层,二楼不仅视野开阔,而且还能避免被人发现。
毕竟,乔振东认识自己,要是让他察觉,这次跟踪也就没了意义。
之所以跟踪乔振东,是因为徐思齐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这些疑问让他心绪难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按照大众旅馆老板所说,乔振东一伙躲在房间里,并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个打举报电话的人,举报的依据是什么呢?怎么就能断定乔振东一伙是共党?
换句话说,只有知道禁书存在的人,才能做出乔振东一伙是共党的结论。
问题是,举报者怎么会知道禁书的存在?
再一个,禁书从何而来?
现如今,有能力搞到这类书的人,除了是真的共党之外,只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乔振东只是一个穷学生,如果他没有联系上共党,以他的人际关系,绝对没机会认识大人物。
毫无疑问,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上次保释他的那位邹先生。
联想到周炜龙当天去过福煦路巡捕房,这就更加让人有理由相信,乔振东认识的大人物,很可能就是周炜龙。
而且,徐思齐刚把人带回巡捕房,《新青年报》记者就跟着来了,时间点掐算的恰到好处。
事后,徐思齐查了一下《新青年报》,意外发现这是一家具有正府背景的报纸,主编副主编都是从《中秧日报》调过来的。
一家有着正府背景的报纸,为什么会派出记者,盯着这种小案子?
另外,乔振东在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在江苏银行找到工作,在徐思齐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要知道,在各种国立私立学校众多的上海,一个只有中学文化水平的年轻人,想要进入大公司大企业工作,面临的竞争压力堪比登天。
即便徐思齐精通两国外语,有海外留学经历,也没说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在上海,由于大量教会学校的存在,会讲英语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算乔振东运气好,江苏银行刚好有职位适合他,以他的资历和能力,最多也就是底层的普通职员。
一个普通职员出了事,需要襄理亲自来保释吗?
徐思齐甚至有些怀疑,所谓的乔振东在江苏银行工作,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件事就更有趣了,乔振东没能力做这些事,他身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操纵。
如果确定那个人就是周炜龙,他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解开这些疑问,跟踪乔振东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徐思齐锁好脚踏车,暗中观察了一会,确定并无异常情况,这才迈步进了紫罗兰西餐厅。
“先生您好,请问您几位?”服务生迎了过来,殷勤的招呼着。
徐思齐说道:“一位。楼上有空位吗?”
“有的,您请。”
现在是早晨7点40分,若不是迎合外国人的饮食习惯,餐厅也不可能这个时间营业。
来到二楼,只有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男女在用餐,看长相特征应该是法国人,他们吃着烤面包喝着热牛奶,时不时的低声交谈。
徐思齐径直来到窗边的桌位,掀开窗帘一角向下看了看,视线开阔无死角,几乎可以俯瞰半条街的情况。
“先生,您喝点什么?”
“一杯热柠檬汁,一份华夫饼。谢谢。”
“请稍等。”
街边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停车的位置有建筑物遮挡,轻易不会被人注意到。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轿车旁经过,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随即大呼小叫的嚷道:“元成兄,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轿车车门一开,那位元成兄——周炜龙笑容可掬的下了车,说道:“老袁,你这个大嗓门,是真够可以的,你在小东门喊一嗓子,外滩都听得见。”
老袁哈哈大笑:“没办法,从出娘胎那天就这样,声音要是小了,反而不会说话了,你说怪不怪……”
此时,乔振东从银行后门走了出来,远远看见周炜龙和老袁在说话,转身进了路边一家书店。
老袁和周炜龙吵架一般的聊了一会,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元成兄,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先失陪一会。改天我们约一个时间,痛痛快快喝上几杯。”
周炜龙歉然说道:“实在不巧,过几天我去苏州谈点生意,这样吧,等我回来,咱们再另外约时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好。”
目送着老袁走远,周炜龙朝书店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