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楼门前,见王冠樵从里面出来,一名身穿灰布长衫,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的男子迎了过来:“九哥。”
王冠樵字九光,因为家里兄弟姊妹众多,他又恰好排行老九,所以关系亲近的人都称呼一声九哥。
这个人名叫华科志,虽然并非斧头帮的人,但是和王冠樵交情莫逆。
王冠樵笑道:“阿志,你也真是不嫌麻烦,每次出门都化妆改扮,要是不开口说话,连我都认不出你。”
华科志说道:“仇家太多,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免得在大街上被人打了黑枪。”
他嘴里塞了一个牙套,还戴了一副茶色墨镜,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很难认得出。
王冠樵四处看了看,知道华科志肯定带了人在暗中保护自己,于是说道:“阿志,没事了,让弟兄们都回去吧,咱哥俩去喜相逢喝两杯。”
华科志犹豫了一下,说道:“九哥,我刚才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了?”
“你从香江回来这件事,除了我之外,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
“那姓黄的怎么知道你回来了?”
“青帮弟子遍布上海,耗子洞里的事都能打听出来,老黄知道我的行踪,不奇怪。”
“青帮和蒋光头向来一个鼻孔出气,姓黄的未必就安了好心,我担心……”
王冠樵哈哈一笑:“担心什么?担心姓黄的算计我?阿志,你想多了,他没这个胆子。走吧,咱们一会儿边吃边聊,我给你讲讲香江的所见所闻。”
王冠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华科志也不好再说什么,对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斧头帮的人可以撤了。
“阿志,你猜一猜,姓黄的约我喝茶,是为了什么事?”
“我估计是做说客来了。”
“聪明!”
“他什么意思?”
“无非是劝我不要和蒋光头为敌,当和事佬来了……”
两人边走边聊,前面不远就是城隍庙,那边有一家安徽人开的“喜相逢”菜馆,王冠樵和华科志经常过来吃饭。
王冠樵不经意间用余光一扫,身后一个看似普通的路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这种事经历多了,王冠樵的反应极为神速,他大喊了一声:“阿志,小心!”
话音未落,那个人扣动了扳机,对着王冠樵连开了三枪。
“砰!”
“砰!”
“砰!
王冠樵闪身进了巷子,几乎是与此同时,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险一险让人揭了天灵盖。
华科志反应也不慢,快速躲进了另一侧的巷子里。
王冠樵不敢恋战,主要是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暂时还是避一避的好。
“阿志,老地方见!”
“明白!”
华科志快步朝巷子里跑去。
城隍庙附近的巷子四通八达,以王冠樵的身手,完全有机会逃走。
前面不远是一家纺织厂的后门,为了方便工人进出,那道铁门平时从来不上锁,只要穿过工厂,就能从工厂正门出去。
等跑到了地方,王冠樵傻眼了,铁门居然上了锁。
没办法,只能继续跑。
再往前是仁济育婴堂,这里是专门收养弃婴的慈善机构。
遗弃婴儿,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遗弃者都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孩子往育婴堂门口一放,然后赶紧离开,很怕被人看到。
育婴堂为此设计了一个镶嵌在墙壁里的抽屉,只要拉开抽屉,把孩子放进去,就可以直接送到育婴堂室内。
今天也一样,抽屉里躺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可能是遗弃者疏忽了,抽屉并没有推回墙里。
想要不被子弹射中,最好的办法是贴着墙壁跑,王冠樵只顾着看后面,一不小心撞到探出来的抽屉。
咣当一声,抽屉掉在地上。
好在抽屉距离地面不算太高,加上婴儿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孩子万幸躲过了一劫。
换做一般人,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肯定是逃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王冠樵却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婴儿抱起来,然后腾出一只手把抽屉塞回原处。
忽然看到了人,婴儿竟然停止了哭泣,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王冠樵。
王冠樵这才放下心,笑道:“叔叔很忙,等哪天有空了,再过来看你,好不好?”
说着话,他把婴儿放回抽屉,轻轻推了进去。
突发的一个小意外,至少耗时半分钟。
事实上,即使没有被这件事耽搁,王冠樵也很难顺利脱身。
为了这次行动,戴老板一共安排了三组人,一组负责跟踪尾随,伺机刺杀,另外两组人,全都埋伏在这条巷子里。
戴老板早就算准了,得意楼距离城隍庙很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