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起来。
陈清流笑呵呵提醒道:“陈平安,想好了,今日与我为敌,代价不小,后遗症更大。”
陈平安眼神坚毅,缓缓说道:“关于王朱,齐先生有所托付,我需要至少给她当一回护道人。至少从目前来看,离开骊珠洞天的王朱,并无任何僭越举动,前辈暂时没有递剑斩龙的必要。”
“哦?”
陈清流扯了扯嘴角,“齐静春亲口对你说的?”
陈平安摇头说道:“齐先生不必说出口。”
陈清流微笑道:“仙人境,太不济事了。你不如喊老秀才过来捣浆湖?我同时有个建议,最好是带上礼圣一起。”
陈平安默然。
陈清流耐心等了片刻,讥笑道:“一个人怎么会活得如此可怜。”
摇了摇头,陈清流手腕一震,那把长剑散为海水,“也不欺负一个晚辈,就当你小子欠我一场同境问剑。”
陈清流看了眼王朱,打趣道:“两次救命之恩,不得以身相许两次?我可以帮忙把门望风。”
王朱颤颤巍巍抬起一把胳膊,低着头,用龙袍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陈清流双手负后,说道:“陈大剑仙,陪我走走?”
陈平安点点头。
陈清流的第一个问题,就出人意料,“在剑气长城,陈清都有无评价过的剑术高低?”
陈平安照实说道:“老大剑仙就没有提及过前辈。”
陈清流揉了揉下巴,“真是让人火大。”
陈平安笑了笑。
陈平安好奇问道:“有一事相问,前辈的修行路上,邹子有无针对过你?”
陈清流哈哈笑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吃饱了撑着管闲事。况且我也成为不了十五境纯粹剑修,不够纯粹。”
陈清流再换了个问题,“我方才略微抖搂了一手运水剑术,你觉得跟陈清都差距如何?”
陈平安一五一十说道:“若是撇开杀力不谈,剑道之上,各有千秋。再说剑术,差距不小。即便各自圆满,但是圆分大小。”
陈清流点点头,一言不发,但是开始转身。
大殿内那个刚刚坐起身的王朱,霎时间脸色惨白。
陈平安只好补了一句,“前辈说自己注定无法成为十五境剑修,晚辈觉得是一句自嘲,仗剑出山、收剑归隐的青主心气,绝不会这么低。”
陈清流嗯了一声。
只谈心气,不聊成就。倒是一句大实话。
两两无言,并肩散步。
陈清流离开这座东海水府之前,没来由说了句,“修行到了人间顶点,又如何,反而最不自由。立教称祖,便觉道狭天地隘。”
说完这句话,陈清流便通过一条归墟通道去往蛮荒天下。
陈平安刚想要御剑远游,继续赶路。
恢复如常的王朱来到他身边。
毕竟是一位身在自家道场的十四境。
陈平安说道:“当年我能够得到那份机缘,成为持剑者,我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不是真正的关键,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齐先生给予我的信任。”
王朱抿起嘴唇。
陈平安澹然说道:“不管他们在不在了,都不要让给予我们希望者失望。”
王朱咬了咬嘴唇。
陈平安双手笼袖,“只要你始终没有让齐先生失望,我今天是请求一位前辈不要出剑,以后不必求。”
王朱转头望向这个昔年的邻居,她缓缓抬手。
陈平安瞬间横移数步,神色充满了戒备意味。
毕竟如今差了两境。
王朱却只是眼神促狭,捋了捋鬓角发丝。
陈平安脚尖一点,剑光如虹离开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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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世道,大地皆春,乡野炊烟稠密,有客从西边来,衣上犹沾杏花雨。
落魄山,这天来了个道袍装束的清癯老人,腰系一只葫芦瓢,风尘仆仆,还背着琴囊。
贾老神仙,刚好今天来此桌边喝茶,与如今已经高升为一山之长的仙尉道长殷勤叙旧。
来客自称是庐山道士,洪承仙,号玉涧。因为没有想着登山,在道士仙尉那边就没有录名。
老道士比较健谈,说是擅长弹雷氏所斫之琴,碰到了一个同样健谈的贾老神仙,相谈甚欢,老道士便取下琴囊,露了一手。
贾成赞叹不绝,发自肺腑点评一句真心话,“确是,铮铮然,无烟火气,意非人间也。”
其实像洪承仙这样假装“路过”山脚的练气士,经常有。只是像老道士这样,敢在桌旁落座的,没有几个。
洪承仙喝着茶水,跟那位贾老神仙十分投缘,脚踩西瓜皮,聊到哪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