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澹江水酿造而成,此外禺州地界,经常白昼雷霆,震慑万千蛟龙。
郑大风怂恿道:“景清老弟,这种价值连城的稀罕东西,不摸摸看?”
因为此物当下被陈平安刻意将雷霆威势拘押在掌心之内,不至于往外倾泻,否则陈灵均、泓下这类大道亲水的蛟龙之属,只是看一眼,就如凡夫俗子仰头久观烈日眼光,真会辣眼睛,满脸泪水的。
陈灵均跃跃欲试,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笑哈哈道:“当我是傻子么?这么有来历,给你说得如此玄乎,肯定烫手啊。”
小米粒说道:“小镇那边的孩子,经常玩打飞梭的游戏嘞。”
以前裴钱去学塾上课,她这个骑龙巷右护法,就经常带着左护法一起等在学塾门口,一左一右当门神,等着裴钱放学。
回骑龙巷的路上,经常看到市井稚童聚街巷,手持长木棍,击打地上的短梭一端,梭子腾空,再挥棍击打,各自梭子飞得最远就算谁胜出,经常有眼力好、气力大的孩子,能够赢得十几只作为赌注的梭子,毕竟那鸡毛毽子,还得贴上几颗铜钱呢,短梭却是最寻常的木材打造,不值钱,所以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有。裴钱当年就有一大堆梭子,都是掌柜石柔削木而成,她那会儿的玩伴也就只有小米粒一个,所以她们玩耍,每当飞梭远去,就让骑龙巷左护法叼回来,偶尔裴钱还会使坏,看准时机,轻喝一声“走你”,将那木梭精准打入路边茅厕内,其实早就开窍、能够炼形的骑龙巷左护法,当时的心情和表情,可想而知。
所以只要有裴钱在,它是真不敢炼形成功啊。
郑大风朝小米粒竖起大拇指,“一语中的,这就是这枚梭子的第二层来历、以及为何会一路辗转落入我手的缘故了,果然还是右护法眼力好,几年没见,刮目相看!”
小米粒咧嘴笑,抬起手虚按两下,“一般见识,莫要奇怪。”
只在郑大风和刘瞌睡这边,小米粒总会觉得自己格外机灵。
陈平安将梭子交还郑大风。
郑大风小心翼翼收入袖中,聚音成线,与陈平安密语道:“是李槐这个兔崽子小时候玩腻的玩意儿,早年小王八蛋经常来药铺后院玩耍,老头子怕李槐觉得闷,就亲手打造了些奇巧物件,其中就有这枚梭子,李槐又是从来不当回事的,那会儿每天穿着开裆裤在后院打梭,他玩得飞起,后院可就遭殃了,门上、窗户那些给梭子打出来的印痕,如今不都还在呢,当年害得老子每次都得帮着师父缝补窗户纸,这还不算什么,后来李槐某次拿回家耍,竟然找不到了,再两手空空登门,就让师父再给整个梭子顽,老头子当然没在李槐那边说啥,立马就去杂物房当个临时木匠,给小崽子劈柴刨木花的,打造新的梭子了,只是吩咐我这个当徒弟的,去把东西找回来,找不回就不用回了。”
毕竟涉及到师父和李槐,哪怕在场的都是落魄山自家人,郑大风也不宜泄露天机,玩世不恭,没心没肺,又不等于没脑子。
何况撇开拳法造诣不谈,要说师徒尊卑,李二算个屁,能跟他郑大风比?娶了个婆姨,那些年经常堵门骂,都快把师父他老人家给骂得七窍生烟了。这个郑大风得喊嫂子的妇人,那是真敢骂啊,当年师兄李二没了药铺活计的挣钱营生,她就不乐意了,坐在药铺里边,满地撒泼打滚,骂老人这个给自己男人当师傅的,为老不尊,不是个东西,老光棍,一肚子花花肠子,成天想着扒灰,连徒弟的媳妇都惦记,不是经常大晚上去她家院子蹲墙角,就是想要把李二灌醉,然后非要拉着她一个妇道人家陪着喝酒
郑大风无奈道:“结果连累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小镇大街小巷给翻了个遍,好不容易才把梭子给找回来,你都没办法想象,我到底丢在哪里给翻出来的,就是个路边茅厕,在那苞米堆里边,李槐这个王八蛋,真是丢东西得比藏得都好啊。”
说到这里,满腹委屈的郑大风差点没当场落泪,最尊师重道的自己,差点就因为这个小玩意儿,被迫断绝了师徒名分啊。
之后陈平安大致聊了些落魄山的近况。
魏檗起身告辞,说跟高掌门约好了,要带她游历披云山。
郑大风用眼角余光打量青衣小童,陈灵均立即心领神会,打暗语,江湖黑话一般,朝郑大风偷偷竖起一只手掌,拧转手腕期间,喝酒划拳一般,先后给了个八、七、八三个数字的手势,这是在与大风兄弟通风报信呢,告知那位湖山派的高掌门,正面看、侧面瞧、背面再看,三者各自姿色风情如何。
一切尽在不言中。郑大风轻轻点头,颇为意外,只是汉子难免小有遗憾,即便三者叠加的总分不变,若是五、九、九就更好了。
郑大风既然心中有数了,就不得不出声提醒道:“魏山君,记得帮我美言几句,最好让那位高掌门,闲暇时也来兄弟这边坐坐,不用故意夸大事实,与她照实说即可,只说主人雅致,宅子洁净,嗯,我这就晒被褥去了。”
魏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