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希望被王尤物跻身十四境。只因为这厮的合道之契机,就在道号寓意中。
但是谢狗一直觉得这个啥都肯学、啥都不是的老东西,根本配不上“山君”这个本身极好的道号。
官乙,也是差不多,如果早点跟随蛮荒甲子帐,赶赴浩然天下战场,每一处厮杀惨烈的战场,由她来收拾残局,再一路吃过去,可能要比那个“白莹”更有用处。
归根结底,都怨白泽老爷遇到大事就喜欢犯糊涂呗,太迟返回蛮荒,太晚喊醒他们几个。
那个如今化名胡涂的家伙,估摸着就是在故意恶心白泽吧。也难怪当时白泽瞧见他们几个后,视线好像在胡涂身上逗留最久。
傻了吧唧跟白泽老爷抖机灵,找死不是。亏得如今蛮荒天下缺少顶尖战力,不然就要嗝屁喽。
当年那位小夫子,是出了名的讲道理和好脾气,白泽也差不多,好说话,可问题在于,这两位不讲理和不好说话的时候,有多可怕,白景都是亲眼见识过的。
谢狗哈哈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粗浅道理,怎么不懂。”
仙尉赔着笑,心中忍不住腹诽一句,怎么瞅着这个小姑娘,不像是个实诚人呐,懂个锤子。
谢狗沿着山路往小镇走去。
仙尉拎着竹椅去往宅子,打算将大风兄弟的“旁白批注”单独汇集成册,以后自己的职务高升了,再不当这风吹日晒劳苦功高的看门人,总得给下任留点宝贝,从郑大风起,到自己,再往后,代代相传,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是一桩美谈。
入春时节,雨过群山,青翠如滴。
清晨时分,仙尉缩着身子,正坐在竹椅上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仙尉道长,好不容易撑开眼皮子,仙尉瞧见了一张熟悉面孔,黄帽青鞋,原来是小陌先生回了,仙尉赶紧坐直身体,伸手轻轻拍了拍脸颊,难为情道:“,容易犯困。”
小陌微笑道:“眼下时节,正是春困的时候,辛苦仙尉道长了,赶明儿起,我来看门几天,仙尉道长只管养好精神”
仙尉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怎敢让小陌先生看大门,成何体统,小陌先生的好意心领了,我保证看门看书两不误的。”
小陌坐在一旁的竹椅上,长呼出一口气。
仙尉问道:“小陌先生,陈山主没有一起回来?”
小陌挤出一个笑脸,道:“公子在桐叶洲那边还有点事,稍晚些返回。”
仙尉有些奇怪,试探性问道:“是有心事?”
小陌想了想,说道:“得去见个人,不太想见,又躲不开,就有些犯愁。”
这个对他纠缠不休的白景,大概能算是小陌的唯一苦手了。
仙尉点点头,人人各有烦心事,很正常,仙尉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开解什么,双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拍打,沉默许久,哼起一支老家那边的乡谣。
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近路愁,远道愁,南一声,北一声。
思悠悠,恨悠悠,江水流,河水流。梦难成,意难平,东山青,西山青。
压岁铺子多出个店伙计,代掌柜石柔当然不会有意见,就是添一副碗筷的小事。
小哑巴就不太乐意了,不用想,又来个混子。
结果才一天相处下来,那个名字古怪的少女,就让周俊臣刮目相看,满是好感。
对待挣钱一事,竟是比周俊臣更上心,谢狗先与石柔借阅了历年积攒下来的账簿,算出一个每日入账的银两数目,然后她开门见山,说以后铺子这边得跟她明算账,超出这笔钱的五成收入归她,石柔无所谓,周俊臣觉得这笔买卖怎么都不亏,就算通过了这项决议。然后那谢狗就堵门去了,但凡是去隔壁草头铺子的客人,都要被她软磨硬缠拉到压岁铺子里边瞧瞧,而且周俊臣看她的架势,恨不得要去槐黄县城满大街墙壁上边张贴告示,谢狗还与两人合计,聊了一些自己的感想,说牛角渡那边,可以立起一块招牌,就当是给压岁铺子的糕点招徕点客人,反正牛角渡都是你们落魄山自家山头,木牌上边,除了写明压岁铺子在小镇的具体地址,有哪几种糕点,被某某剑仙、某某宗主、某国皇帝陛下尝过了,赞不绝口比如龙泉剑宗的阮邛,现任宗主刘羡阳,神诰宗祁真,大骊藩王宋集薪,上任铁符江水神杨花,凑他娘的十个有名气的,总之宝瓶洲谁名气大谁就荣幸登榜管他们有没有吃过呢,大不了被谁骂上门来,就与他道个歉,咱们再换一块牌子呗,其实都不用换,抹掉个名字就行
这般生意经,听得石柔目瞪口呆,周俊臣倒是眼睛一亮,要不是石柔拦着,小哑巴已经去后院找木板和准备笔墨了。
小哑巴见过挣钱凶的,但是没见过为了挣钱这么不要脸的,用那个名叫谢狗的话说,就是人总不能为了面子连钱都不挣了。
小哑巴一下子就觉得踏实了,孩子在外人这边,难得有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