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胸顿足,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起来,命苦啊。
实在不行,就去山上,找暖树,她今儿肯定会守夜的,而且就在竹楼一楼那边。
唯一的问题在于,不知道自己这两条瘦了吧唧的小腿,赶不赶得上时辰。
吱呀一声,仙尉手中卷起一本书籍,开了门,蹲在地上,笑嘻嘻道:“终于晓得喊我一声仙尉道长了,说吧,大半夜摸上门来,想要干啥。”
小家伙挺直腰杆,双手叉腰,高高扬起脑袋,怒道:“干啥干,还能是啥,大爷来这边按时点卯啊!”
“他娘的,在城隍庙那边,来个一大帮来我家问夜饭的官场同僚,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平就是个不靠谱的主儿,半点不懂人情世故的废物,我不得帮忙待客啊,一不小心就喝高了,之后去了趟馒头山,这一路好跑,差点累死大爷了。”
仙尉这才记起,这个香火小人,今天好像确实需要来落魄山这边点卯。
还真把落魄山当个衙门了啊。
不过小家伙心诚是真心诚。
仙尉转身走入屋内,小家伙一个飞奔,跳到火炉边沿,蹲着烤火取暖,对于朱衣童子来说,火盆就像一座小火山。
小家伙埋怨道:“粽子呢,芋头条呢,屁都没有啊,仙尉啊,真不是我说你,咋个混得这么寒酸,被老厨子克扣俸禄啦?”
仙尉置若罔闻,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是小米粒留在这边的,巴掌大小,每页都标注日期,让这个香火小人每次圈画一下,就算当天点过卯了。
朱衣童子发号施令道:“赶紧的,愣在那儿作甚,笔墨伺候啊,就你这点悟性和眼力劲儿,要是混官场,吃屁吧你。”
仙尉白了小家伙一眼,弯腰从火盆里边捡起一块木炭,随手丢在火盆边沿上边,小家伙只得抠出一小粒木炭作笔,神色认真,在那册子上边圈画过后,如释重负。
仙尉将册子丢回桌上,结果又挨了一顿骂,习惯就好。
仙尉坐在小竹椅上,好奇道:“一直没问,每半个月,你这么按时点卯,到底图个啥?”
小家伙出身处州城隍庙,那位城隍爷,在山水官场的官品可不低,张平作为一州城隍之首,管着郡县两级的所有城隍庙,还有那些土地公、土地婆。眼前这个朱衣童子,
香火小人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斜眼看那年轻道士,“只要点卯次数足够了,老子就可以按部就班,一级一级升官啊,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阴差阳错的,约莫是缘分未到,至今没能见到那位陈山主。按照裴舵主的说法,在山门口这边点卯一百次,以后再见着了那位山主大人,就可以跟山主主动打招呼了。
仙尉哭笑不得,“升官?多大的官?”
小家伙愣了愣,挠挠脸,嗓音立马小了下去,“反正咱们裴舵主和周护法大人,心里都有谱的,我可不晓得,从不问这些,显得不心诚。”
当年顶替周米粒,朱衣童子接任了骑龙巷右护法。
而且私底下听咱们周护法的意思,以后裴钱有可能会设置骑龙巷总护法,责无旁贷,这么一副重担,我挑了!
这些年来,其实他们这座秘密小山头,只举办过一次“祖师堂”议事。
这场武林大会,声势浩大,极为隆重,就在那落魄山霁色峰祖师堂外边的广场上,一张桌子,四条长凳,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
龙泉郡总舵,如今势力扩张得可怕,已经下辖两个分舵了,东华山分舵,骑龙巷分舵。
而那块总舵盟主令牌,被上任武林盟主兼总舵主的李宝瓶交给了裴钱。
裴钱现在是东华山分舵舵主,兼任骑龙巷分舵舵主,身兼两职,位高权重,地位显赫。
周米粒卸任骑龙巷右护法之后,顺势升迁为了骑龙巷分舵的副舵主,当大官了。
至于分舵供奉,有陈暖树和陈灵均。
东华山分舵辖下又有某学舍小舵,小舵主李槐,手底下管着两个小喽啰,与李槐是山崖书院同学舍的刘观,马濂。
当年那场共襄盛举的武林大会,没有功劳却有苦劳的城隍庙香火小人儿,由于升迁为骑龙巷右护法,被分舵主裴钱准许破例坐在桌上议事。
那次总舵主李宝瓶,以及骑龙巷分舵名誉舵主,大白鹅崔东山,都缺席了会议。
结果大白鹅就被杀伐果决、六亲不认的裴舵主,当场记大过一次了。
至于那条骑龙巷左护法,呵呵,可就混得不行喽,只能趴在桌旁的长凳底下。
朱衣童子说道:“来点瓜子嗑磕。”
仙尉剥开一颗瓜子,放在火盆边沿。
朱衣童子点头赞赏道:“仙尉,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交心话,以后我哪天升官了,就与裴舵主和周护法鼎力举荐一番,空出来的骑龙巷右护法一职,非你莫属。”
仙尉笑呵呵道:“我是该谢谢你啊,还是该谢谢你啊?”
山君晋青秘密离开山君府,走了一趟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