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陈山主愿意去长春宫做客,哪怕只是喝几杯酒就走,光是负责端酒桌的人选,那帮疯丫头,都能抢破头,还管什么同门之谊呐。
需知长春宫女修,对待男女情爱一事,历来是极其开明的。
已经有年轻女修扬言,要是陈剑仙亲临,我又能端酒露个面,非要来个一不留神,就崴了脚,不奢望顺势倒入怀中,但是被陈剑仙那么伸手搀扶一下,总归是逃不掉的!
陈平安当下哪里知道这些乌烟瘴气的别家山头秘事。
可要是真被他知道了,估计长春宫至少几百年内,都别想着见着陈山主的面了。
陈平安道了一声别。
一袭青衫,身形化作十数条细微剑光,在渡船一闪而逝。
小陌笑着低头抱拳,与甘怡作别,随后在原地凭空消失。
醴泉渡船这边没有丝毫灵气涟漪,渡船阵法如同虚设,甘怡却见怪不怪。
黄昏时分,如火烧云。
因为陈平安不着急赶回大骊京城,剑光在远处凝聚身形,然后再次剑光消散,在百里之外的更北方重聚。
不再施展这门尚未娴熟掌握的遁法,陈平安在一处火红云海散步前行,与身边小陌笑道:“家乡谚语,晚火烧大云,明天行千里。其实在骊珠洞天落地生根之前,极少有人真的这么远行,都是兜兜转转,最远就是去趟山里砍柴烧炭,就得回家,可能往返一趟,也就百余里的山水路程。”
家乡地的窑火,见过无数天的朝霞和晚霞。
因为先有周海镜,再有竺奉仙和庾苍茫,陈平安才意识到一事,落魄山除了得有自己的镜花水月,更需要通过此事来搜罗一洲山的各种消息。所以落魄山除了得有人开始着手筹建谍报机构,光是观看各个仙府镜花水月的那笔开销,神仙钱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想要观看其它仙府、别家仙子的镜花水月,就得大肆购买山灵器。好在掏钱之外,朱敛,米大剑仙,陈灵均,都是很适合这件事的……人中龙凤。
落魄山的护山大阵,攻守兼备。
已经有了老观主的那幅五岳真形图,再加山巅那座旧山神祠庙内,悬挂有一幅剑仙画卷。
这次远游蛮荒腹地,收获颇丰,只说云纹王朝的玉版城,陈平安就从那位道号“独步”的皇帝叶瀑那边,得手十二飞剑。
加之前太平山赠予的阵图,未来建在落魄山霁色峰祖师堂内的这座攻伐剑阵,杀力不弱。能杀玉璞,就可以震慑仙人。
只是一想到到处都需要花钱,就容易让人英雄气短,所幸陈平安才记起,自己好像还是皑皑洲刘氏的不记名客卿。
记名的话,就需要抛头露面,客卿每隔一段年月就要“点卯”,不记名的客卿,就没有这个讲究了,几乎等于不出力白拿钱。
一旁小陌心灵手巧,在云路之,着手编织一双蹑云步虚履,雪白色泽,一看就品秩不低。
云海之,如履平地,陈平安随口问道:“小陌,你觉得魏晋大致什么时候可以跻身飞升境。”
小陌想了想,“魏大剑仙的资质,还是相当不错的,又得了那桩机缘,如果不打架,不在生死场中砥砺道心,不与剑术更高者拼死问剑几场,我估计得有个四五百年的水磨光阴,才能瞧见那个地仙瓶颈……”
说到这里,小陌赶紧改口道:“今时不同往日,得称之为仙人境了。”
陈平安问道:“远古时代的地仙,真的一个个都这么强大吗?”
小陌笑道:“其实不算太强,但是肯定不弱,就是地仙登天成神,极为不易,仅是第一重关隘,就相当于与如今一位仙人境巅峰的剑修问剑,此后又有两道关隘等着,相传其中一关,涉及道人的心性,显得比较虚无缥缈了,所以即便有那两座飞升台存在,绝大多数地仙根本不敢走去,像是自寻死路,若是等到那些人间地仙形神腐朽了,只是为了续命,再去涉险一搏,又必死无疑,所以这中间有个让人无奈的悖论,最终使得那会儿的男女地仙,成功登天的数量,极为有限。”
“小陌当年不练剑又很无聊的时候,就会去飞升台附近坐着,看别人登天,很多次,从未亲眼瞧见有谁走到最高处的天门,无一例外都在中途陨落了,那些道人的皮囊魂魄如……花开一般,辛苦修行,到头来只是为人间增添一场灵气磅礴的落雨,反正我是觉得挺可惜的。”
“如果魏晋生在那个年月里,估计可以成功登顶飞升台。”
陈平安笑道:“就凭魏大剑仙买酒的那份豪气,捞个飞升境不难。”
关于那棵名为“长情”的万年松,作为神仙台一棵独苗修士的魏晋,其实头疼得很。
如果不是古松与山根牵连,极难移植,魏晋早就让大鲵沟、绿水潭,或是文清峰搬走了。
不然只会让风雪庙疲于应付那些人情往来,因为索要这棵万年松枝叶、树皮的谱牒仙师和达官显贵,实在太多,无论是山下的寻常女子,还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