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怒道:“是那个自称陈平安的王八蛋,在你这边乱说一气了?你是不是个傻子,这种混账话都敢信啊?”
蔡金简小心翼翼道:“那人临走之前,说黄师兄脸皮薄,在耕云峰这边与他一见如故,酒后吐真言了,只是依旧不敢自己开口,就希望我帮忙飞剑传信祖山,约武元懿师伯见面。这会儿飞剑估计已经……”
黄钟侯呆滞无言,沉默许久,咬牙切齿道:“说吧,那个外乡人到底是谁,我去砍死他。”
蔡金简笑道:“自称是谁,就不能就是谁吗?”
风雷园。
园主黄河在正阳山问剑过后,就独自仗剑远游,离开了宝瓶洲。
先去剑气长城遗址,再去那座被他说成是“天高地阔,最宜出剑”的蛮荒天下。
如果当年不是师父李抟景兵解离世,大师兄黄河必须承担起一切,不然以他的性情脾气,早就去剑气长城了。
高楼栏杆上,刘灞桥摊开双手,在此散步。
一个原本相貌英俊的男人,不修边幅,胡里拉渣的。
今天又是无事的一天,刘灞桥实在是闲得无聊。
那个师兄黄河,让刘灞桥由衷敬重,害怕,自惭形秽,同时还会心怀愧疚。
刘灞桥这辈子距离风雷园园主最近的一次,就是他去往大骊龙州之前,师兄黄河打算卸去园主身份,当时师兄其实就已经做好战死在宝瓶洲某处战场的准备。
那次跟随飞升台“飞升”,受益最大的,是那个身披瘊子甲的清风城许浑,虽然只是破了一境,却是从元婴跻身的玉璞。
可最值得惋惜的,就是与许浑一同登顶云海、得见大门的刘灞桥了,
他其实差点有机会连破两境,完成一桩壮举,可是刘灞桥明明已经跨出一大步,不知为何又小退一步。
刘灞桥双手抱住后脑勺,忍不住唉声叹气。
师兄远游蛮荒之后,风雷园就只有他这一位元婴境修士了。
刘灞桥就不是一块能够打理事务的料,一切庶务都交给那几个师弟、师侄去打理,宋道光,载祥,邢有恒,南宫星衍,这四位剑修,都很年轻,两金丹,都不到百岁。一龙门,一观海,自然更年轻。
不出意外,风雷园下任宗主人选,就会从这四个年轻人中选了。
至于已经是元婴境剑修的刘灞桥,既无心又无力。
刘灞桥有些时候,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境界,送给邢有恒那小子。
只要可以,刘灞桥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当然了,别看邢有恒那家伙平时吊儿郎当,其实跟师兄一样,心高气傲得很,不会收下的。
至于风雷园那几位脾气犟、说话冲的老古董,对此也没意见,只是专心练剑。争权夺利?在风雷园自创立起,就根本没这说法。
老人们偶尔遇见刘灞桥,骂得那叫一个不含蓄,一个不留神,都要连累上任园主李抟景。
他们也就是打不过刘灞桥,或者说追不上刘灞桥的御剑,不然都能把鞋底板搁在刘羡阳脸上。
反正这几个长辈每次练剑不顺,就要找那个碍眼的刘灞桥,既然碍眼,不找上门去骂几句,岂不是浪费了。
作为宝瓶洲年轻十人之一,但是刘灞桥的名次却一直在跌跌不休,先是被龙泉剑宗的谢灵赶超,后来又被马苦玄的师伯,兵家修士余时务挤到身后。
“灞桥啊,喊你刘大爷行不行,年轻十人年轻十人,就只有十个人,不是一百个。”
“师伯此言差矣,我还可以跌到候补十人嘛。”
老人语重心长道:“练剑能不能上点心?不就是一个元婴升玉璞吗,多大点事,搁师伯我是元婴的话……”
刘灞桥立即对那位金丹境的师伯溜须拍马,“搁啥元婴,师伯搁在玉璞境都委屈了。”
“小王八蛋,赶紧把脸伸过来,师伯手痒了。”
刘灞桥已经答应师兄,百年之内跻身上五境。
如果师兄无法从蛮荒天下返回,刘灞桥还得争取熬出个仙人境,做成了,他就算对风雷园有了个过得去的交待。
刘灞桥深呼吸一口气,转头望向远处。
苏稼恢复了正阳山祖师堂的嫡传身份。
听说她好像留在了小孤山,但是也会去茱萸峰。
练剑之余,刘灞桥时不时就会偷偷下山,走一趟旧朱荧王朝藩属小国郡城的那座坊间书肆,卖书人,曾是位姿色寻常的年轻女子,那会儿的她,名叫何颊。
她离开后,刘灞桥就将铺子买下来了,一切原封不动。
哪怕每次只是看着关门的铺子,都不开门步入其中,刘灞桥就会舒心几分。
身为剑修,练剑一事,好像以前是为了不让师父失望,后来是为了不让师兄太过看不起,如今是为了风雷园。以后呢?
刘灞桥不知道。
好像唯独喜欢那个女子,在这件事上,会从一而终。
一个温醇嗓音,在刘灞桥头顶响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