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刘羡阳斩掉的散乱剑气,各有衔接,就像编织成筐,将不知为何只守不攻的刘羡阳围困其中,剑气猛然间一个收束,如绳索蓦然勒紧。
刘羡阳懒得多想破解之法,就依葫芦画瓢,随手与柳玉掐一样剑诀,一处凭空生发而起的剑阵砰然散开,撞在一起,力道拿捏极好,刚好破阵,又不伤人,各自剑气,两两抵消得干干净净,顺带着将那些虚实不定的荻花飞剑,撞飞如花绽放更多,刘羡阳也不愿意显得太过,就终于主动轻轻递出一剑,哪怕刻意收力,剑光仍是如弧月,璀璨刺眼,直奔柳玉,结果她先以数百片雪白荻花护在身前,被剑光一斩而碎,她只好再以手中剑格挡身前,两侧肩头仍是被剑光如水一冲而过,法袍稀烂,一条胳膊和肩头三处明显伤口,鲜血模糊,惨不忍睹。
刘羡阳比那柳玉更呆滞无言,因为觉得心累。
就像当年跟小鼻涕虫吵架再打架,假装打得有来有回,自然比打得那个小小年纪就满嘴飞剑的小王八蛋抱头痛哭,更累人。
柳玉一咬牙,想起师父一炷香之内打得漂亮的说法,她硬着头皮,不惜耗竭自身灵气,运转那把本命飞剑,片片荻花,萦绕四周,护住一人一剑,虽然数量远远不如先前,但是每一片荻花,蕴含雪白剑气,颇为可观,如风吹一边倒,一大团荻花迅猛飘向那个她原本有机会喊师兄或是师弟的剑修。
刘羡阳叹了口气,丢出手中那把长剑,悬停身前,居中一剑,左右两侧,依次出现了数百把如出一辙的长剑,剑气浓淡,剑意轻重,皆无丝毫偏差。
像个读书懒散的乡塾蒙童,随手写了无数个一竖笔画。
可在山中修士眼中,刘羡阳那一手剑阵,如铁骑一线布阵,剑气浩荡。
那团煞是好看的飞散荻花,撞在剑阵之,激起数丈高的雪白碎屑,如潮水拍崖,徒劳无功。
柳玉只得收起飞剑的那份本命神通,敛为一把通体雪白的袖珍飞剑,强忍着神魂颤抖牵扯起的剧痛,一闪而逝,剑光画弧,掠向刘羡阳的后心处。
刘羡阳无动于衷,只是望向那个女子的眼眸,发现了些端倪。
这个心肠柔软的傻姑娘唉。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色胚庾檩,哪怕下山改换宗门,去哪里练剑不好,偏偏来了这座门风早就歪斜到阴沟里去的正阳山。
刘羡阳横移一步,躲过那把雪白飞剑,手背轻轻一敲,将那荻花击飞,然后不再故意拖延这场问剑,反正明眼人都知道如何了,门外汉也不至于觉得琼枝峰剑修柳玉,太过不堪一击。
山门口附近的天地灵气,随着刘羡阳心念一起,便如获敕令,倏忽间便凝出不计其数的长剑,高处如滂沱大雨落人间,低处如春草繁密生发。
柳玉手持长剑,脸色惨白,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不敢收回那把飞剑荻花。
因为她仿佛置身于一座剑林,森罗万象,剑气交错如天劫禁地。
柳玉此刻被千余重叠攒簇的剑尖所指,整个人如坠冰窟。
刘羡阳一挥手,剑林随之消散,笑道:“柳姑娘可以回山了,以后好好修行,为人千万别与谁学,只管潜心修习剑术,一定大道可期。”
柳玉提剑抱拳,一言不发,收起本命飞剑,失魂落魄,御剑返回琼枝峰。
刘羡阳其实比柳玉更憋屈,高高举起手臂,勾了勾手掌,示意再来。
刘羡阳一步跨出,走过牌坊山门,开始走台阶。你们要是不来,就我来。
一线峰停剑阁那边,掌律晏础再次开口笑道:“雨脚峰剑修,庾檩领剑。”
一道剑光从那雨脚峰亮起,风驰电掣,直奔祖山门口。
这位身形落在山门口的年轻剑修,长袍玉带,头别木簪,面如冠玉,正是金丹剑仙,雨脚峰主人庾檩。
庾檩有意无意站在山门外,对那个拾级而的背影笑道:“刘羡阳,请你转身下山。”
刘羡阳转过头,脚步不停,扯了扯嘴角,“喜欢说梦话?那就躺下。”
扑通一声。
庾檩这位年纪轻轻的金丹剑仙,就那么脑袋一歪,倒地不起。
刘羡阳看也不看身后那个躺地睡觉的家伙,继续迈步登高之时,笑道:“在这里补一句。”
“今天玉璞之下,都不算向我领剑。金丹也好,元婴也罢,反正你们爱来几个就来几个。”
正阳山诸峰修士,再次哑然。
先前是觉得荒诞,有人竟敢选择今天问剑正阳山,这次更是觉得匪夷所思,等到此人当真问剑正阳山了,“辛苦”赢了一位龙门境的女子剑修,不算什么壮举,只是那个已经开峰的庾檩算怎么回事?要说是这位金丹剑仙
,是领剑再让剑,可天底下有这么让剑的路数?一剑不出,就倒地装死?
一线峰停剑阁,宗主竹皇在内几个老剑仙,终于脸色凝重起来。
就连那位搬山老祖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差点就要亲自去山下出拳,只是被竹皇劝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