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为何当这山君,你元白心里没数?”
元白说道:“正因为清楚,元白才希望晋山君能够长长久久坐镇故国山河。”
晋青看了眼这个大道止步的天才剑修,惋惜道:“身为旧朱荧子民,你的所作所为,足可问心无愧,但是在我看来,作为剑修,沦落至此,实在可惜。正阳山做事情,太不地道了。我要是这趟不来,你说不定连对雪峰都留不住,就竹皇、夏远翠这些人的脾气,说不定等到下宗选址成功,就会顺水推舟,说是让你重返家乡,其实是将剑修元白物尽其用,既能在我这边讨个好,又能打着你的旗号,在旧朱荧境内招徕剑修胚子。至于元白的死活,名声,在正阳山看来,根本不重要。”
元白说道:“故国子弟的剑修胚子,只要都能够早早登山修行,我个人得失,不值一提。越是剑仙胚子,越是贻误时机,后果就越不堪设想。登山练剑越晚,一步慢步步慢。”
元白眺望对面那座常年积雪的山峰,轻声道:“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旧朱荧子弟,能够在正阳山占据数峰,相互抱团,不容外人欺辱。”
晋青犹豫了一下,心声言语道:“先前刘老成找到我了,说是真境宗宗那边,宗主韦滢有意与正阳山做笔买卖,作为交换,韦滢想要把你招过去,至于玉圭宗具体的交换条件,会付出什么代价,刘老成倒是没有细说,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有没有离开正阳山的想法?只要你点头,我来负责与刘老成和竹皇商量此事,你都不用露面。”
晋青说到这里,心中欣慰不已,“能够被韦滢这么一位大剑仙如此器重,很难得的。韦滢此人,雄才大略,极有眼光。”
韦滢,魏晋,白裳,是如今三洲剑修执牛耳者,而且三人都极有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朝一日跻身飞升境。
作为一洲大岳山君,晋青擅长望气之术,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元白错愕不已,然后眼中有了些笑意,忍俊不禁道:“晋山君这次是挖墙脚来了?”
晋青双臂环胸,冷笑道:“不然给正阳山道贺吗?老子连礼物都没带,空手来的。”
正阳山财神爷陶烟波,陶紫,白衣老猿,清风城许氏夫妇,嫡子许斌仙。
六人齐聚陶家祖业所在的秋令山,秋令山是正阳山诸峰当中,仅次于一线峰的风水宝地,甚至要比夏远翠的水磨峰更适宜修道练剑。
陶紫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子,许斌仙也是风流倜傥的世家子模样,早年有一位道门女冠,云游至清风城,亲自为襁褓中的许斌仙赐名,寓意极好,文武双全山人。
两个同龄人站在一起,神仙眷侣,珠联璧合,而两人也确实即将结为山道侣。陶紫和许斌仙如今都是龙门境,不说百年结金丹,甲子金丹都是有希望的。而且如今才三十岁出头的两位,还都是剑修。
白衣老猿语气生硬,直截了当问道:“狐国失窃一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偌大一座狐国,凭空消失不说,结果这么些年,清风城依旧连谁是幕后主使,都没能弄明白。
将来许氏与正阳山提亲,清风城还拿得出什么像样的彩礼?
难不成许氏就眼巴巴等着正阳山这边的陪嫁嫁妆?
老祖师陶烟波拎着杯盖,轻轻拨弄茶水雾气,这个一向说话难听的袁供奉,今天倒是难得说了句顺耳言语。
陶烟波听说那座狐国不翼而飞之后,甚至都有些反悔这门亲事了。如果不是许浑已经跻身五境,清风城又同样跻身了宗字头,秋令山与清风城早就可以阳关道独木桥各走一边了。可是没了狐国的清风城,大伤元气,陶紫嫁过去,太过委屈。
清风城也确实不像话,不然只要稍微有点线索,哪怕有只是几个猜疑对象,以许浑的境界和清风城自身底蕴,又与大骊柱国袁氏联姻,再加秋令山这边,一座宝瓶洲,谁敢不乖乖归还狐国?
许浑微微皱眉。
妇人笑容牵强,道:“还在查。”
白衣老猿手心抵住椅把手,“查什么查,怀疑是谁,直接找门去,刮地三尺,不就找到了?怎么,莫不是你们清风城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许斌仙微笑道:“袁爷爷,我怀疑与落魄山有些关系,只是那边有龙泉剑宗和披云山,不好闹去。”
宝瓶洲的老字号宗门,做不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白衣老猿瞥了眼这个打小就喜好身穿鲜红法袍的小崽子,冷笑道:“阮邛和魏檗,不也才是玉璞,再说了你们只是去找落魄山的麻烦,阮邛和魏檗哪怕要掺和,也有不少忌讳,落魄山又不是他们的下宗,怎么就不好闹了,闹到大骊朝廷那边去,清风城不理亏。”
风雪庙魏晋,书简湖刘老成,披云山魏檗,正阳山袁真页。
剑仙,野修,山神,精怪。不同道路,先后跻身五境,关键是这几位,都身负一洲气运。
陶紫笑道:“袁爷爷,清风城有他们的难处,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伤口撒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