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大大小小的八十余座仙家山头,绝大多数,落魄山都不会直接与其对接,甚至许多小山头,至今还误以为跨洲渡船的一次次货物南下,是与北岳披云山和牛角山渡口联手,再凭此远销宝瓶洲南方。
在这期间,春露圃那边出现了两次大的分歧,一次是落魄山决定压价,减少利润,春露圃依旧不会亏钱,但是挣钱极少,这使得春露圃祖师堂,争吵不休,春露圃那位元婴境的山主,还是希望落魄山那边,能够更换一个更折中的价格,总不能一次次渡船往返,只挣那点根本不够看的蝇头小利。而照夜草堂唐玺,老金丹宋兰樵,与他的传道恩师老妇人,原本铁板一块共进退的三位盟友,也出现了内部争执,唐玺与山主是一样的看法,只有一对师徒,在祖师堂那边,以撤掉座椅威胁春露圃,最终春露圃权衡利弊,还是不愿失去落魄山这条未来可期的财路,选择退步。
在那之后,落魄山一直有意无意提升云上城的商贸地位,加上彩雀府莫名其妙多出了只聚宝盆,好像只差一个上五境修士,就可以跻身宗门,这让财大气粗却始终不是宗字头的春露圃,难免有些吃味。彩雀府按照定额分发给春露圃的法袍,在本该最早卖完的春露圃那边,反而不知为何积压颇多,其实这源于祖师堂的一场议事,春露圃与唐玺不对眼的那位财神爷,说了不少云上城和彩雀府的怪话,老妇人也听得恼火万分,说那彩雀府那帮花里花俏的小娘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当时祖师堂交椅最为靠后的宋兰樵,倍感无奈,师父她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经不住些有心人的言语拱火。当面几句原本不该当真的好话,偏偏就能让师父什么都不管不顾。而且春露圃这边,也确实想希望通过自己的师父,能够与那位落魄山的年轻剑仙,说几句“自家话”,好帮着春露圃多挣些神仙钱。在这件事上,唐玺反而与宋兰樵是一个心思,觉得老妇人不该如此,情分是情分,买卖归买卖。只是宋兰樵私底下说了没用,唐玺劝了,反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落魄山这边,同样是念着那位老妇人与自家山主的关系,做出了两次不大不小
的退让,只是春露圃依旧觉得不够。
还有不少的风言风语,比如落魄山帮助云上城打造出一座私人仙家渡口,春露圃竟然连这个都看不顺眼,不乐意了,飞剑传信落魄山,要求将那渡口搬迁到春露圃的一座藩属山头。
写信人,正是那个老妇人,收信人当然是陈平安。
拿着那封信后,朱敛和魏檗相视无言,哭笑不得。
这些风波,陈平安都已知晓,所以才会亲自走趟春露圃,不过是顺路。
隋右边坐在李芙蕖身边,在书简湖,隋右边与第二任宗主韦滢势同水火,是一宗皆知的事情。她与刘老成和刘志茂,也都没什么交集,唯独李芙蕖,还算聊得来。
李芙蕖感慨万分,曾经那个青峡岛的年轻账房先生,好像不过几个眨眼功夫,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并且与之相处,令人如沐春风。
孙清在陈平安告辞离去时,突然说道:“陈山主,你该不会大闹春露圃吧?和气生财啊。”
陈平安忍住笑,“有数的。”
在陈平安离开后,孙清问道:“芙蕖,瑰宝,你们觉得这种事情不棘手吗?”
李芙蕖说道:“情理混淆在一起,又牵扯到各自山头和钱财买卖,其实很棘手。”
孙清说道:“那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柳瑰宝说道:“师父,你难道忘记当年仙府遗址的过程了?陈山主这种人,天生就擅长解决麻烦事吧。”
孙清想了想,“我只记得他抱住竹子说错了错了的样子啊。”
周采真好奇问道:“有山水故事吗?柳姐姐可以说吗?”
柳瑰宝便拣选一些能说的,与少女大致说了遍那场凶险的仙缘之争。
周采真听得神色别扭,怎么都无法将温文尔雅的陈先生,与那个黑袍老者的形象重叠。
柳瑰宝忍俊不禁,打趣道:“你家陈先生,挣钱特别凶。”
周采真摇摇头,“肯定是你们误会陈先生了。”
陈平安带着崔东山,魏羡和卢白象,走到一处气氛极为微妙的府邸。
这边有一条溪涧潺潺流过,两拨人凭栏而立。
李二,李柳,韩澄江。
林守一,于禄,谢谢,董水井。
于禄在看那溪鱼,打算亲手做一根鱼竿。
谢谢看到了崔东山后,她就再无半点闲适神态了。
果不其然,在陈平安与李二抱拳称呼了一声李叔叔后,李二笑着点头。崔东山就立即跑到谢谢身边,踮起脚跟,伸长脖子,在她耳边大声嚷嚷道:“谢大金丹,谢大仙子!”
谢谢身体僵硬,心弦紧绷,一动不动。
于禄朝陈平安摆摆手,“我找根竹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