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无法完全验证泥俑身份,不然此物,都能够成为整个青蚨坊的压堂货,当之无愧的镇店宝!需知世间收藏,最难求全,故而也最喜求全。”
最后老人指了指那幅字帖,惋惜道:“相较于前两者,此物不算值钱,是古蜀地界一位本土剑仙修道之前的书法,虽是摹本,但是宛如秋蝉遗蜕,几乎不输真迹,名为惜哉贴,源于字帖首句即是惜哉剑术疏。这幅字帖,书法极妙,内容极好,可惜岁月久远,早年保存不善,灵气流逝极多,如英雄迟暮,风烛残年,真是一语中的,惜哉惜哉。”
陈平安对于那块神水国御制松烟墨和幂篱泥女俑,都兴趣一般,看过也就算了,但是最后这幅摹本草书帖,仔细端详,对于文字或者说是书法,陈平安一直极为热衷,只不过他自己写的字,跟下棋差不多,都没有灵气,中规中矩,十分呆板。但是字写得不好,看待别人的字写得如何,陈平安却还算有些眼光,这要归功于齐先生三方nn的篆文,崔东山随手写就的许多字帖,以及在游历途中专门买了本古印谱,之后在那藕花福地三百年光阴中,见识过诸多身居庙堂之高的书法大家的墨宝,虽是一次次浮光掠影,惊鸿一瞥,但是大致意味,陈平安记忆深刻。
所以没有打算在青蚨坊花钱的陈平安,有些心动,反正听洪老先生的口气,御制松烟墨和幂篱泥女俑,灵气充沛,肯定不便宜,唯独这幅字帖,应该不算太贵。
陈平安便问了价格,老人伸出一手掌,晃了晃。
五颗小暑钱。
当年那双青神山竹筷,也就这个价格。
陈平安摇摇头,“买不起。”
不是不喜欢,是不舍得五颗小暑钱,搁在世俗市井,可就是五十万两银子!
当年在梅釉国那座县衙内,跟那个疯癫酒鬼县尉购买了一大摞草书字帖,才五壶仙家酿酒而已,满打满算,也不到一颗小暑钱。
买卖一事,就怕货比货!
若是没有跟那落魄县尉以酒沽贴的经历,陈平安说不定就跟老先生遇见了竹筷差不多,一咬牙也就买下。
老人也不强求,知道对方是在价格上犯了难,不管如何,这个背剑游侠儿,能够真心喜欢这幅草书,就已经不枉费他拿出字帖来。
就在此时,门外那位彩衣女子轻声道:“洪老先生,怎么不拿出这间屋子最压箱底的物件?”
老人气笑道:“情采,人又不是你领来的,就算我这屋子卖出去了东西,也没你半颗铜钱的事儿,瞎起什么哄!”
女子明显与老人关系不错,玩笑道:“沾客人的光,多看几眼宝贝也是好的嘛。”
她对陈平安笑道:“这位公子,来了这间屋子,一定要瞧瞧洪老先生的压堂货,不看白不看。”
陈平安其实没有这个意图,但是洪扬波却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胳膊肘往外拐,赶紧找个汉子嫁了,省得每天吃饱了撑着,在青蚨坊坑我们这些老头子。行了,反正已经看过了三样好东西,不差一件压堂货。”
老人最终取出一只四四方方的缠金丝锦盒,打开后,顿时有一股沁凉寒气扑面而来,却无半点阴煞之感,如隆冬大雪,堂堂正正。
陈平安定睛一看,里边搁放着四枚天师斩鬼背花钱,如出一辙。
老人陆续将四枚大花钱一一翻过来,微笑道:“分别是雷公、电母、雨师、火君,各自捉妖降魔。这是一套花钱压胜的珍稀法宝,好看,也中用。曾经有位朱荧王朝的皇室子弟,想要出钱购买,只是出价稍稍低于老夫的预期,本来倒也不是能卖,就是那家伙太过气势凌人,见着了老夫的压堂货,哪怕内心窃喜,也摆出一脸故作镇定的虚伪模样,老夫瞅着就心烦,这点小伎俩,搁在市井坊间卖弄也就罢了,到老夫跟前来丢人现眼,真是丢尽了朱荧王朝的颜面,就找了个借口,不卖了。”
老人笑道:“哪怕不买,也可以上手,又不是什么寻常瓷器,摔不坏。”
陈平安捻起其中一枚花钱,将正反两面仔细凝视,收起视线后,问道:“怎么卖?”
老人说道:“一套四枚,不拆分卖。”
老人还是抬起一只手掌,晃了晃。
当然不是五颗小暑钱了,而是那谷雨钱。
陈平安笑问道:“没得商量了?”
老人摇摇头,“绝不杀价,不然对不住这套从皑皑洲流传过来的珍贵花钱。”
陈平安问道:“当年那个朱荧王朝的皇室子弟,是不是压价到了四颗谷雨钱?”
老人笑着点头。
陈平安苦着脸道:“那我好像跟他没两样啊。”
他也想砍价到四颗谷雨钱,也爱不释手,很想要一鼓作气收入囊中。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陈平安在将那桐叶咫尺物交给魏檗后,下山之前,让魏檗取出了两笔谷雨钱,一笔是五颗,陈平安自己随身携带,想着下山游历,五颗谷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