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留情,害得我在破开元婴瓶颈的时候,差点就要沦为化外天魔的饵料。那一战,才是我刘老成此生最惨烈的厮杀。化外天魔以黄撼的容貌不,它就是她,她就是它,就是那个我心目中的黄撼。心湖之上,我的金身法相有多高,她就有多高,我的修为有多强,她的实力就有多强,可是我会心神受损,她却丝毫不会,一次被我打散,又完整出现,她一次次跟我搏命,几乎没有止境,最后她终于开口说话,大骂我刘老成是负心郎,骂我为了证道,连她都可以杀了一次又一次。”
刘老成自嘲一笑,“那算是她第一次骂我吧。所以先前说杀了她一次,并不准确,其实是上百次了。”
“凶险吗?”
刘老成自问自答,“比起后边的情景,简直就是稚子互殴,挠破点皮就嗷嗷大哭。”
“又给我打杀无数次后,她竟然怔怔站在了原地,一如当年,就那么痴痴看着我,像是在使劲想起我,像是灵犀所致,她竟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从眼眶里边开始淌血,她满脸的血污,以心声断断续续告诉我,快点动手,千万不要犹豫,再杀她一次就行了,她不后悔这辈子喜欢我,她只是恨自己无法陪我走到最后”
“我当时就又心境大乱,几乎就要心生死志,为了所谓的上五境,在山巅拥有一席之地,真的值得吗?没了她在身边,真的就逍遥神仙了吗?”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踉踉跄跄,四肢僵硬,仍是竭力以心声不断重复三个字,求你了,最后她说了一句话,就当是为了我而活下去。”
“我便疯了一般,打碎了她。天地寂静。”
“我倒地不起。”
“结果当我睁开眼睛,却看到天上,黄撼她如仙人飞天,身姿曼妙,彩带飘摇,她一言不发,但是她的眼神中告诉了一切,之前种种挣扎,种种深情,只是她的把戏而已。”
刘老成停下言语,没有去说自己与黄撼、或者说是那尊化外天魔的最终结局,而是转过头。
结果看到一个使劲皱着脸,望向远方的年轻人,嘴角微微颤抖。
刘老成笑了笑,摇头道:“看来是个有了喜欢姑娘的人。不过是稍稍代入其中,就感同身受,扛不住了。”
两人继续前行,刘老成感慨道:“之所以与你说这些,自然是我放得下,再就是你能够找出红酥的身世,并且来这趟宫柳岛的真正原因,书简湖所有人肯定都猜不到,竟然是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弃子。至于你那个问题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你,红酥也好,黄撼也罢,她必须要死,不然我跻身仙人境的瓶颈,又是一场大劫,哪怕只是万一,我都会亲手杀了她,大道之上,所谓的万一,往往就是全部。到时候你可以再试试看,还能不能拦下我。至于宰了你之后,会不会像杜懋一样惨,呵呵,身为山泽野修,谁没像条野狗在谱牒仙师的脚底刨食,吃着别人的残羹冷炙,一边吃一边被打得半死。难道当年做得到,好不容易跻身了上五境,反而不敢了?这也配做那谱牒仙师眼中的真正疯狗?”
陈平安默然。
从头到尾,都很不“书简湖刘岛主”的老修士,却开始咄咄逼人,“你如果敢说你偏要试试看,我现在就打杀了你。”
“你如果是想要靠着一个红酥,作为与我谋划大业的切入点,如此投机取巧,来达成你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结果只是被我赶到绝境,就立即选择放弃的话。你真当我刘老成是刘志茂一般的傻子?我不会直接打死你,但我会打得你四五年起不了床,下不了地,所有盘算和辛苦经营,要你付诸流水。”
“你如果换一个方式,审时度势,明知道自己救不了红酥,就选择放手,但是准备要我吃不了兜着走,愿意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子,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行,只是在这座书简湖,在我刘老成的眼皮子底下,当好人,做英雄,一样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放心,比打得你几年下不了床更难受,钝刀子割肉,不会受伤太重,行走无碍,就是跟废人差不多,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耍。”
“陈平安,现在,轮到我问你回答了,你怎么办?”
陈平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我选第三种。”
“你要杀红酥,我拦不住,但是我会靠着那颗玉牌,将半座书简湖的灵气掏空,到时候连同玉牌和灵气一并借给大骊某人。”
陈平安直视刘老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连大骊铁骑都不放在眼里,但这恰恰说明你对书简湖的重视,异乎寻常,绝不是什么买卖,这是你的大道根本所在,甚至哪怕成为仙人境,你都不会放弃的基业,并且你多半能够说服大骊宋氏,允许你在这里分疆裂土。越是这样,我做了第三种选择,你越惨。”
陈平安摊开手,“玉牌就在这里,抢走试试看?不然,你现在就打杀我,或是打碎我仅剩的那座本命气府。但是,不好意思,玉牌已经开始吞吐整座书简湖的灵气水运了。”
那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上,“吾善养浩然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