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不易,践行此理,更难。”
裴钱一挑眉头,气呼呼挡住老人继续翻看竹简的路线,双臂环胸,“那老先生你少看些竹简。”
老人笑道:“呦,小丫儿还挺记仇。”
裴钱点头道:“尊老爱幼,老先生你岁数大,我年纪咱俩扯平了,老先生可莫要跟一个小姑娘倚老卖老啊。”
老人只得说道:“你师父教得对,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能保住你的性灵之气,你师父很厉害啊。”
裴钱先是开心笑起来,然后摇头晃脑道:“老先生这么说,是不是想多看些竹简?行吧行吧,看吧看吧,怕了你们这些老夫子了,一套一套的,唉,愁人。”
如此一来,便是那位中年儒士都有了些笑意。
至圣先师曾经编撰一书,其宗旨立意,不过是思无邪三字而已。
以至于后世一位大圣人,为了维护至圣先师的道德无瑕,又不好擅自删去一些篇幅,所以注解训诂得很是辛苦。
这让伏先生很是笑话了一番。
这位中年儒士深以为然。
似乎三教百家,帝王将相,整个天下,都有这个问题。
不过中年儒士觉得今天的伏先生,有些奇怪,竟然又笑了。
在狮子园待了这么久,可从未笑过。
翻遍了竹简,老先生站起身,看着那个还在给竹简辛勤翻个儿的黑炭小丫头,想要搭把手,裴钱赶紧摆手,用手臂胡乱擦了擦额头汗水,笑道:“我可尊老得很哩,不用老先生你帮忙,不然给师父看到了,非要揪我耳朵。”
老先生笑着告辞离去,也伸手虚按两下,示意裴钱不用起身作揖行礼,算是爱幼了。
两位夫子并肩而行在林荫小道。
中年儒士欲言又止。
名为伏昇的老人淡然笑道:“不出意外,那个年轻人,就是老秀才的关门弟子。”
中年儒士神色复杂。
伏昇感慨道:“我们就别管了。”
中年儒士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先生何时收取柳清山作为弟子?我觉得柳清山此次大考,已经过关了。”
伏昇摇头道:“还早呢,在书斋读万卷书,道理是懂了些,可如何做呢?还需要柳清山行万里路,看更多的人和事。”
中年儒士问道:“先生是准备带着柳清山一起返回中土神洲?再将那些当年先生一力救下的那些圣贤典籍摹本,交予柳清山?”
伏昇想了想,“我不一定陪着这个孩子游历,那太显眼了,而且未必是好事。”
这位曾经被誉为“为天下儒家续了一炷香火”的老先生,突然笑道:“虽说老秀才与我们文脉不同,可不得不承认,他挑选弟子的眼光,从崔瀺,到左右,再到齐静春是越来越往上走的。”
中年儒士摇头道:“那个年轻人,最少暂时还当不起伏先生这份赞誉。”
瘸子柳清山带着陈平安和柳伯奇去了他的书斋坐坐。
柳伯奇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小木盒,里边装着一个大王朝末代皇帝的巡狩之宝,落在不对路、眼界又不高的练气士手中,就是个小金块而已,撑死了卖出几颗小暑钱。
而她当然就属于不对路的修士之列。
她有了些想法。
之后独孤公子和婢女蒙珑,率先离开狮子园,带着那两件俗世古董而已。
与他们继续同行的那对师徒修士,也不知道柳氏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堆神仙钱,更是满载而归。
再之后,就是那对道侣修士离去,同样收获颇丰,兜里装着的可是小暑钱,远远超出预期,雀跃不已。
陈平安原本早就想要走,只是一直被柳清山挽留,又多留了三天,把狮子园逛遍了。
柳清山其实偶尔眉宇间有些忧愁,所以每次都要跟陈平安喝酒。
陈平安知道是那栋绣楼的家务事,只是这些,陈平安不会掺和。
这几天里,柳伯奇去小院找了陈平安两次,一次是告诉陈平安,她将那个柳树娘娘打了个半死,最近百年应该会很老实。
一次是跟陈平安分赃。
化宝妖总不能用法刀獍神一切为二,事实上,天地间任何一只地仙化宝妖,只要能够饲养、调教得当,大道可期。
当然嫌它耗费神仙钱和机缘,杀了夺宝,也是一笔巨大财富。
所以柳伯奇折算成一笔谷雨钱,当做陈平安赢得的报酬。
当柳伯奇走后,陈平安和裴钱师徒二人,对着桌上的小山堆,裴钱笑得灿烂,陈平安也笑了,摸了摸裴钱的脑袋,“那就不扯你耳朵了。”
裴钱一头雾水,“啥?”
陈平安弯腰趴在桌上,没有给出答案,看着那座谷雨钱堆小山。
裴钱双臂环胸,挺直腰杆,不去想那句话,开心问道:“师父,我这次不是赔钱货了吧?”
陈平安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