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上出现一缕烟雾,如人焚香,只是烟雾袅袅,还有一位老妪的声音响起。
她凝神听完讲述后,杀气腾腾的她,打了个饱嗝,赶紧低头弯腰,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大口爆炒鳝鱼面,这才一抹嘴,大步往外走去,在走到门槛附近的时候,对老管家说道:“我要去趟祠庙,你去打发了门外客人,就说还是那么个意思,除非朝廷能够让书院拿出那本书,否则咱们碧游府就宁肯守着那块旧匾额了。”
老管事愁眉苦脸,虽然敬重这位水神娘娘,却也不如何畏惧,直接问道:“娘娘,万一那两位道门神仙动了肝火,将我打得魂魄皆无,如何是好?那以后谁给娘娘你去人间市井置办物件?”
她呸了一声,“怕死就怕死,还给自己找由头。”
说是这么说,她一步跨出门槛后,就没了踪影,只有话语回荡在碧游府门外,“好好说话,不许杀人错了,是不许杀鬼。”
埋河水神庙内,凭空出现矮小女子的身影,挎刀背剑,没带上那把铁枪。
身处金身祠庙地界,她一步就来到了那两个罪魁祸首身前,“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何要在此生事?那个刺史强行丢进来的庙祝老婆娘,说话从来只能信三四分,我信不过她那套添油加醋好几斤的措辞,可此地动荡,我一清二楚,你们说说看,我听着便是。”
与陈平安和钟魁对峙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后退。
不是忌惮什么,而是仰着脖子与人说话,她觉得太没面子了。
等到无需如何抬头,她才停下身形,记起一事,“对了,我就是本地的埋河水神。”
钟魁便将过程说了一遍,简明扼要,事情真相便很清爽了。
她听完之后,轻轻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了,那么你们随意逛,我会让那庙祝老婆娘本分些,不对你们使绊子。”
钟魁见她真要说走就走,赶紧挽留道:“我还真有正经事找你。”
她脸色凝重。
作为统辖埋河水运的正统水神,先前此地诡谲动静,遮蔽了天机,好似方圆十数里都被山雾笼罩,使得她无法查询其中古怪,但是对方大致深浅,她心中有数,比起那头棘手的河妖,只强不弱,哪怕身处祠庙之中,她战力比水底更胜一筹,但是打架这种事情,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打就不打,既然那个人把话说清楚了,那就当做萍水相逢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回去吃我的那碗鳝鱼面嘛。
不曾想眼前书生,还有正经事要说?
难道还是那碧游府由府升宫一事?
她直截了当问道:“你是大伏书院的人?”
钟魁笑道:“水神娘娘一猜就中,果然”
“别果然了,打住打住!”
她举起一只手,打断了钟魁后边的客套话,没好气道:“你们人喜欢溜须拍马,果然不假。”
陈平安觉得有趣。
钟魁挠挠头,“真不能换一本圣人书籍?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钻牛角尖,大泉刘氏皇帝会很为难,蜃景城那位书院君子,说不定也会恼火你的不知好歹。并非是我们大伏书院不近人情,架子大,而是水神娘娘你这要求,过于不合常理了。”
她点头道:“我晓得是我要求过分了,所以你们就别答应此事了,我又不稀罕什么碧游宫,对了,希望你们书院千万别迁怒大泉朝廷,真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碧游府这点担待,还是有的。”
钟魁无奈道:“我就想不通了,水神娘娘你怎么就非得讨要那位圣人的书籍?难不成你还与那位圣人认识?”
那位埋河水神娘娘使劲摇头,“我一个小小水神,哪能认识那位学问比天大的文圣老爷,就是看过他老人家的书,觉得他的文章,字字珠玑,写得比道理很大、可惜措辞沉闷的礼圣、还有学问更差劲一些的亚圣,都要好很多,嗯,至圣先师跟文圣老爷相比的话,勉强算是不相上下吧”
钟魁眨了眨眼睛,“水神娘娘,你当着一位书院君子的面说这话,不怕被雷劈死吗?嗯?!”
钟魁终究是出身最正统的亚圣一脉,何况他的授业恩师,大伏书院的山主,更是中土神洲那座亚圣府邸走出来的。
钟魁气归气,倒还不至于针对眼前这位水神娘娘做什么。不吓唬她一下,良心难安。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钟魁担心坐镇桐叶洲中部的先生,被此地异象牵引了注意,以神通观望此地山水,那么他这会儿要是还不仗义执言,为自己所在这支文脉扳回点颜面,回去之后还不得给先生骂死?
大概是也醒悟了自己的口不择言,已经属于大不敬了,于是她也眨了眨眼睛,“我家里还有碗面条没吃完,得回去了,凉了不好吃。”
陈平安一言不发站在旁边,心中已是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