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有碾压校武场的房屋,有压垮高墙,还有落在校武场之外的街道,有砸在校武场隔壁的一座私人庭院。
一旦四方山岳屹立地面,加上中岳居中坐镇,就会形成一座天然大阵。
云海上方的两把飞剑,似乎与身陷死地的少年心意相通,愈发拼了命攻击那两条江水真意。
高冠老人爽朗大笑,“怕了你们两个小东西了,好好好,老夫与你们玩一玩捉迷臧便是,回头你们主人一死,看你俩怎么办。”
老人双手左右一探,抓起两股黑色云雾,然后双手重重一拍掌,云遮雾绕,老人身形消逝不见。
被五岳围困的陈平安,已是生死一线。
初一十五虽然剑气凛然,可是面对一个躲藏起来的高冠老者,亦是无可奈何,只能尽量消减黑色云海。
哪怕陈平安祭出了那条以老蛟两根长须制成的缚妖索,金光灿灿,蓦然变大,如一条金色蛟龙盘踞那座中岳,硬生生将其拔高数丈,不至于一压而下,与大地接壤,使得五岳大阵暂时没有成形,可是即便缚妖索不断收缩,挤得中岳山势不断有碎石崩裂而落,可这座中岳始终在缓缓下沉。
而飞鹰堡上空的云海,离地不过十丈。
若是有人站在主楼的那座观景露台眺望四方,宛如置身于高出大地千百丈的大山之巅,波澜壮阔,风起云涌,惊涛拍岸。
飞鹰堡主楼内,画地为牢的拂尘男子,被那一大一小两把本命飞剑,追逐得疲于奔命。
那些飞鹰堡桓氏成员,真正亲眼领教了山上神仙的炫目手段。
人人庆幸之余,有难免心生绝望,我辈江湖武夫,面对这些神通广大的山上仙师,实在不值一提。
陆台没有静观其变,并未由着针尖麦芒两柄品相极高的飞剑,慢慢耗死那个观海境练气士,而是一件件从那条彩带之中,取出了从四处搜刮而来的法宝器物,借着飞剑劈斩而出的牢笼缝隙,一穿而入,对那位将拂尘丝绳化作白蛇的家伙,阴险袭击,对于那位练气士而言,这无异于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高大男子先是百般求饶,苦劝陆台万事好商量,只要陆台收手,他愿意交出一切家当,并且任由陆台在他的神魂上动手脚。
眼见着陆台无动于衷,手中只余下一枝拂尘铁柄的男子,便开始厉色威胁,扬言要与陆台的两把本命飞剑来一个玉石俱焚,一定要陆台神魂受损,此生再难修为精进。
陆台斜靠在堡主夫人椅子旁边,手摇折扇,根本不理睬捉襟见肘的观海境修士,厅堂大门已经被他强行打开,所以外边飞鹰堡的景象,一览无余。
天昏地暗。
想必飞鹰堡数百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场景,那种无力感,深深刻在了骨头上。
而这种影响,注定极其深远,只要这些人能够活下来,那么今日之事,有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会代代相传下去。
一座浩然天下的九大洲,如果都是这般百无禁忌,早就乱得不能再乱了。
所以才有了儒家三大学宫和七十二书院的出现。
为的就是防止山上神仙,动辄一拳打烂山峰江河,一件法宝随意砸烂人间城池。
毕竟山上人,终究来自人间。
人间都没了,还有什么山上?
于是以此作为界线,有了正邪之分,善恶之别。
有些练气士,我求长生大道的自在逍遥,既然已经站在山上,还管你人间是死是活。
有些修士,要么清心寡欲,不问世事,要么恪守规矩,愿意为了人间的太平,让自己活得没那么痛快,不去追求绝对的自由。
世间百态,各有所求,是非对错,一团浆糊。
因为有太多人,道理只是说给别人听的,而不是用来约束自己的本心。
山上山下皆如此。
陆台是一个陆氏阴阳家子弟,对于人之本性,见解更深。
而且他无论是家族身份,还是自身,都很特殊,不止是并非剑修,却随手养育出两把本命飞剑,甚至不是年幼时在家族祠堂游玩,就获得了那根奇怪的彩色腰带。
陆台的存在,在中土神洲的陆氏,有些禁制意味,对于那些沉默寡言、暮气沉沉的陆氏老祖而言,这个晚辈,太让人感到“别扭”了,同时又让人倍感惊艳,仿佛契道而生,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先例,所以对于陆台的态度,庞大的陆氏一直很含糊不清。
圣贤有言:大人虎变,小人革面,君子豹变。
陆台的那付身躯皮囊,本身就像是一件法宝,甚至比起陈平安的那个“学生”,少年崔瀺早年谋夺窃据的那付遗蜕躯壳,更加妙不可言。
陆台关注着楼外的云海,在寻找出手的最佳时机。
主楼大堂此处景象,早已遮蔽起来,拂尘男子想要传递信息出去,难如登天。
那位堡主夫人轻声道:“仙师,我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