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话做事,出拳出剑的时候,要高高扬起脑袋,要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治学,要学齐静春,出手,要学左右。
要坚持善待这个世界,也要学会善待自己。要让身后跟随你的孩子,不但学会待人以善,与这个世界融洽相处,还要让他们真真切切懂得一个道理,当个好人,除了自己心安,还会有真真切切的好报。
这才是你真正该走的大道之行。
这才是真正的三梦第一梦,故而先前三梦,是让你在真梦悟得一个假字,此梦才是让你在假梦里求得一个真字,是要你梦里见真,认得真自己犹不够,还需再认得个真天地。此后犹有两梦,继续解梦。师兄护道至此,已经尽力,就当是最后一场代师授业。
希望未来的世道,终有一天,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有请小师弟,替师兄看一看那个世道。今日崔瀺之心心念念,哪怕百年千年之后再有回响,崔瀺亦是无愧无悔无憾矣,文圣一脉,有我崔瀺,很不如何,有你陈平安,很好,不能再好,好好练剑,齐静春还是想法不够,十一境武夫算个屁,师兄预祝小师弟有朝一日咦?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他妈的都是十五境剑修了啊”
陈平安轻轻呼吸一口气。
哭笑不得。
醒时如梦,梦中求真。
难怪离开芦花岛造化窟没多久,就会有一条恰好路过的彩衣渡船,会先去驱山渡,而不是扶乩宗,然后笃定陈平安会先找玉圭宗姜尚真,最终还肯定会来到这座太平山,不管姜尚真是否点破,崔瀺觉得陈平安,都可以想到一句“太平山修真我”,前提当然是陈平安不会太笨,毕竟在剑气长城的城头上,崔瀺曾经亲自为陈平安解字“晴朗”,本身就是一种提醒,大概在绣虎眼中,自己都如此作弊了,陈平安如果到了太平山,还是迷迷糊糊不开窍,大概就是真愚不可及了。
只是为何又是一场错过?
陈平安似睡非睡,心神沉浸,十境气盛,心中人与景,变成一幅从白描变成彩绘的绚烂画卷。
家乡小镇,宝瓶洲,剑气长城,桐叶洲,北俱芦洲。
在这个天下太平的初春时分,相衔接的两座天下,一道道武运齐至桐叶洲太平山。
一袭青衫,化虹而去,武运汇聚在身,陈平安向一位仙人,递出一拳。
姜尚真看了一会儿,真是佩服自家山主的脸皮了。先前那架势,分明是奔着三两拳打死一位仙人去的,结果双方真过招了,都他娘是众目睽睽之下的武运临头了,还假装自己是个以远游境最强跻身的山巅境武夫?敢情是让那仙人帮忙喂拳稳固境界呢。那韩玉树是真傻还是咋的,还真就打人打上瘾了?一道道术法真是绚烂,一门门神通何等壮观,尤其符箓一途,更是神出鬼没,登峰造极,难怪如今桐叶洲溜须拍马无数,说你是那于玄之下符箓第一人,你韩玉树不会真信了吧?毕竟这个如今已经板上钉钉的说法,是我姜尚真首创的,然后一个不小心就传开了。
那韩仙人估摸着是极少如此酣畅出手、对手又足够皮糙肉厚的缘故?哦,是姜某人小觑韩仙人了,原来是在悄悄布阵构造小天地。
韩绛树举目远眺,看得她焦急万分,刚想要悄悄传信,好告诉她爹,那人心思幽深,阴险至极,除了是刚刚泄露身份的武夫大宗师之外,更是一位同样精通符箓阵法的道门仙人,切不可太过依仗自家的三山秘箓阵法,只是不等她传递密信,韩绛树眉心处就渗出一粒鲜血珠子,一截柳叶,悬停在她眉心处。
姜尚真埋怨道:“绛树姐姐真是薄情寡义,难不成忘了捡着你那只绣鞋的姜弟弟了吗?好心好意,双手捧着去还你绣鞋,你却反而羞恼,不容我解释半句,可等到四下无人,就震碎我那一身法袍,绛树姐姐你知不知道,受了这等委屈,等我回了桐叶宗,喝了多少壶的愁酒,只是每次揭开酒壶泥封,那个香味”
“是你?!狗贼闭嘴!”
韩绛树瞪圆眼眸,“我派人查过,你当时施展的所有术法,的确都是桐叶宗非嫡不传的独门秘术”
说到这里,韩绛树也自知说了句天大废话,她死死咬紧嘴唇,渗出血水都不曾察觉,她只是恨恨道:“姜尚真!姜尚真!”
姜尚真竟是眼神比她还幽怨,“口口声声化成灰都认得我,结果呢,果然你们这些漂亮姐姐的言语,都信不得。”
这等“宫闱艳事秘闻”,一旁读书人杨朴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只好继续喝酒。
姜尚真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捂住脸,山主大人,你这就过分了啊。
只见一道身影笔直一线,倾斜摔落,轰然撞在山门百丈外的地面上,撞出一个不小的坑。
姜尚真赶紧望向边的尘土飞扬,满脸忧心忡忡问道:“道友受伤么?”
那一袭青衫跳起身,以拳罡震去一身尘土,“点子扎手!”
韩绛树脸色铁青,但是一截柳叶已经钉入她眉心些许,由不得她开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