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他只确定一件事,这个绛树姐姐,已经不知道被好人兄拐到哪里去了。
姜尚真坐起身,摇晃了一下酒壶,见身边山主大人没个动静,只好装模作样仰头,抬起手臂,使劲抖了抖空酒壶,身边好人兄还是没动静,姜尚真只好将酒壶放回脚边。
姜尚真当然认得这位绛树姐姐,不过韩绛树却认不得他,很正常,早年游历三山福地,姜尚真换了名字和面容,因为那么一点小误会,还被她不依不饶追杀过。后来韩绛树陪着她那仙人境的爹造访玉圭宗,姜尚真已经不是宗主,又“闭关”躲清静去了,双方就没打照面。而早年桐叶洲的所有山水邸报,谁都不敢随便拿姜尚真说事,毕竟姜尚真会亲自登门感谢一番。
山上四大难缠鬼,一般是说那剑修,法家修士,师刀房道士和赊刀人。
但也有四个难缠鬼,在各洲山水邸报上扬名万里,某个喜欢御风吟诗的狗日的。
为三掌教陆沉撑过船的老舟子,骂架无敌手。
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姜尚真,在那剑修如云的北俱芦洲那般作妖,都没死,逃命无敌,恶心人更无敌。
还有白帝城一位平时脾气极差、偏偏又旁门手段极多、偶尔耐心极好的女修。
据说如今那位女修,对一位无姓氏、只是名为“粲然”的年轻人,一个刚入白帝城的师侄,十分宠溺,为师侄不惜与一座中土宗门,还大打出手了一次,她以匪夷所思的诸多手段,与师侄联手,耗时五年,两人单挑一座宗门,以至于郑居中都不得不飞剑传信白帝城,至于那封密信的内容,众说纷纭,有说是劝阻的,见好就收,有说是训斥她护道不利的,术法太差的,更有说法,是郑居中破天荒亲自点拨关门弟子的“粲然”,应当如何出手,才能立竿见影反正整个浩然天下,也没几人能够猜中郑居中的心思。
姜尚真开口笑道:“两大地仙,一金丹一元婴,金丹高人不认得,这个元婴大佬,我倒是有幸见过一面,野修出身,成为小龙湫客卿没几年。没法子,如今山上神仙太少,什么货色都可以往山上跑,摇身一变,就是咱们一洲山河的中流砥柱了。”
陈平安斜眼那位“元婴大佬”,那团在“自己头顶”哀嚎不已的魂魄,好像察觉到一道冰冷视线,忍着剐心刮骨之痛,立即消停。不愧是野修出身,相较于谱牒仙师,更吃得住苦。
小龙湫,是中土神洲大龙湫的下宗,修士多是仙家镜工,大龙湫所铸造的宝境,极负盛名,只说那天下照妖镜六脉,其中专门压胜水裔精怪的水龙镜,就是被大龙湫镜工垄断。至于桐叶洲的小龙湫修士,当年搬家比较快,后来回家也不慢。他们相中太平山这块地盘,更不奇怪了,因为太平山的护山阵法中枢重宝之一,就是老天君当年寻觅大妖的手持古镜,显然大小龙湫都希冀着借助古镜残余道韵,以此推衍溯源,最终铸造出一把仿太平山古镜,然后,然后还能如何,赚大钱嘛。如今再来气势汹汹追杀那些不成气候的四洲妖族余孽,尤其是流霞洲和皑皑洲的谱牒仙师们,一个比一个起劲,不辞辛苦跨洲千万里的。像那驱山渡的刘氏客卿,剑仙“徐君”,都算厚道的了,加上还是个在早期金甲洲战场上实打实拼过命的剑修,例如当时完颜老景失心疯,便是隐姓埋名、隐藏修为的徐獬,毅然决然挺身而出,果断递剑,帮助金甲洲挡下了不少损失。姜尚真也就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韩绛树终于直腰抬头,盘腿而坐,她先抬起手背,擦去嘴角血迹,再伸手捋了捋鬓角发丝,神色平静得让儒生杨朴倍觉渗人。
杨朴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清楚越是这种山上修士,越让人忌惮。
而这位玉璞境女修身边,还有那把出鞘的狭刀斩勘。
陈平安双手笼袖,作势起身,笑眯眯道:“绛树姐姐,这么好的风度啊,真是一把硬骨头,佩服佩服,仰慕仰慕。”
那韩绛树下意识就站起身,如临大敌,身上一件绛色法袍,大放光彩,宝光如层层月晕、虹光重叠,衬得她好似一位月宫走出的神女。
不曾想陈平安已经重新落座,然后微微抬头,只是那么直愣愣看着韩绛树,也不言语,沉默许久,才说道:“看得我眼睛疼,脖子酸。”
韩绛树刚要收起法袍异象,心弦紧绷,刹那之间,韩绛树就要运转一件本命物,五行之土,是父亲早年从桐叶洲搬迁到三山福地的亡国旧山岳,故而韩绛树的遁地之法,极其玄妙,当韩绛树刚刚遁地隐匿,下一刻整个人就被“砸”出地面,被那个精通符箓的阵师一手抓住头颅,用力往下一按,她的后背将地面撞碎出一张大蛛网,对方力道恰到好处,既压制了韩绛树的关键气府,又不至于让她身陷大坑中。
杨朴呆呆坐在台阶上,根本就没有看到陈姓前辈出手,倒是看到了那一袭青衫,一脚重重踩下,刚好踩在了女子脸庞上。
一脚踩在那韩绛树脸上,“你他妈还有脸当我的面,看一眼太平山?!”
一脚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