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
崔东山又立即说道:“大风兄弟已经去了,金身境纯粹武夫不可进入新天下,这个规矩订立得好。”
老秀才点头道:“读书人不用羞于谈钱,也不用耻于获利,好像凭本事挣了点钱就不斯文了,荣辱之大分,君子爱财,先义而后利者荣,是为取之有道。”
崔东山好奇问道:“那第五座天下,如今是不是福缘极多?”
老秀才嗯了一声,“像那棵桃树,就是可以排前十的一桩大福缘。白也在那边,潦草打造了一座临时的草堂,然后将那把仙剑留在了那边,是要与那位大玄都观孙道长,报答当年的借剑之恩。白也要在那边等待道门剑仙一脉的某位道士,等着了人,归还了仙剑,白也就会重返浩然天下。所以这处草堂,是谁都不敢抢的了。”
崔东山嬉笑道:“白玉京道士成群结队,都一头撞上去才好。”
老秀才当然去过那边做客,那棵根深千百里、得天独厚的奇异桃树,其实看着并不显眼,与山野桃树无异,乍一看也无任何祥瑞气象。
只是老秀才和白也连天地都能够分开,眼力自然不是一般神仙可以媲美。而白也功劳极大,别说是一棵桃花树,便是十棵,都可以由着他想搬到哪里就搬到哪里。
白也收剑,结茅读书。桃在草堂,渐次结果。树间花实,阶下仙剑。
读书人偶尔远游,留下一把长剑看家。
老秀才在树下捡取了一大兜的桃花瓣,说是拿去酿酒,顺便请白纸福地打造几十张桃花信笺,老秀才顺便连树旁土壤也偷偷抓了几大把,名副其实的万年土,不常见的,以后关门弟子用得着,所以老秀才又多拿了点。
老秀才自然是事先与主人白也打过招呼了,大声询问,与主人问了此事成不成的,当时草堂里边不说话,老秀才就当是白也兄弟为人仗义,默认了。事实上等到老秀才离去后数天,白也才远游归来,当时读书人看着一干二净的桃树下,再抬头看了眼树上,最终就有了白也那送客一剑。
当然老秀才在中土文庙那边的措辞,是白也将自己礼送出境了。
天地初生,第一位玉璞境。第一位仙人境,第一位斩杀“古怪”的修道之人得天道青睐。
第一位在那破境的纯粹武夫,第一位在那跻身远游境、或是山巅境的武人得武运庇护。
第一座打造祖师堂、烧香挂像并且开枝散叶的山头,第一座初具规模的山下世俗王朝,第一位诞生在崭新天下的婴儿,第一对在那方天地缔结契约、皆是中五境的神仙眷侣得人道馈赠。
总之,大千世界,三才齐聚,福缘不断。
崔东山突然忧心忡忡,“我那大师姐裴钱,六境、七境破境太快,在北俱芦洲又傻乎乎舍了两境最强不要,若是在皑皑洲早早跻身山巅境,到时候肯定是要去一趟扶摇洲的,那边不比死水一潭的桐叶洲,要更乱,反而让我担心。”
老秀才却问道:“去过青冥天下吗?”
明知故问,大爷我又不是飞升境,崔东山没好气道:“你去过啊?”
都怪那个老王八蛋阴魂不散,让自己习惯了跟人顶针,意识到这么跟师祖聊天没好果子吃,崔东山立即亡羊补牢,“师祖没去过,先生也没去过,我哪敢先去。”
老秀才没计较崔东山的大不敬,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先记账本上,回头去了皑皑洲,给裴钱借阅一番。
老秀才抬头看了眼天幕,坐镇此地的儒家陪祀圣贤,位列文庙最后一位,所以当年才会被白玉京三掌教陆沉,打趣为“七十二”。
老秀才缓缓而行,说道:“不光是在青冥天下,我们浩然天下也差不多,凡是道门宫观山门内,第一座大殿都是那灵官殿,而那位大灵官神像,委实是巍峨气势,当年我第一次出远门,游历家乡郡城一座不大的宫观,对此记忆深刻啊。哪怕后来有了些名气头衔,再看其它壮丽景象,还是不如当年那一眼带来的震撼。”
崔东山知道老秀才的意思了,说道:“所以师祖让那裴钱跟在先生身边,正是此意?让先生仿佛始终身在观道观,以道观道?有裴钱在身边一天,就会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愈发近了慎独一分?”
青冥天下有四大天师,皆道法通玄,各具神通,却不在白玉京修道,而是负责镇守天下四方,其中一位,与那尊灵官之首,昔年有一个典故广为流传。按照诸多道门典籍记载,大致是说那尊灵官证道之前,杀伐极多,被一位过路大天师按律责罚,后者事后敲响天鼓,白玉京大掌教便让他暗中跟随大天师游历天下,足足三百年之久,承诺天师只要犯下一错,就让双方位置更换,到最后,当然是那位大天师三百年间,言行皆无一错。
老秀才哑然失笑,“裴钱不也向善了吗?这就不重要了吗?你以为不是我那关门弟子的言传身教,裴钱会是今日之裴钱吗?”
老秀才拍了拍自己心口,“我得心安,天下得利,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