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辉元哈哈大笑,依言滑进池子,又让自家夫人南之方亲手给凌云翼剥葡萄吃。
南之方是毛利家五龙城主宍户隆家的长女,虽然年轻貌美,但凌云翼对人妻不感兴趣。而且南之方虽然在温泉池子边伺候,但身上穿着衣服,并没有下水,反倒让只围了条棉巾的凌云翼感觉不自在。
本想按让毛利辉元将南之方打发出去,但被毛利辉元眼巴巴的恳请搞得没法坚持,凌大帅只好生受了。毛利辉元开解他道:“吾国传统,幕府将军起居、洗浴时,大名之妻要轮班伺候的大名起居时,家臣之妻也是同样,都是表达顺承之意。大人不必觉得不自在,入乡随俗就好。当然,上位者要下属妻子侍寝是不行的。”
凌云翼对这种没有廉耻的风俗表示了理解,随即转换话题道:“有一件事要你做。”
毛利辉元听钦差有事吩咐,立即抖擞精神,表示赴汤蹈火。凌云翼道:“毛利家的领地山阴地方,在日本又被称为中国,这是能乱用的,对大明不尊重,要立即改了。你还要报你家国主,此后国家文书中也不得再如此称呼。”
毛利辉元一听是这点小事,松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失落,满口答应。凌云翼微笑道:“岛津此前也被我说过了,小小岛屿,如何敢称九州?口气也太大了,此后九州岛一律称萨摩。”
毛利辉元心说您关注的这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怪不得被岛津耍的团团转,还当刀子使把大友家灭了。见凌云翼已经揭过毛利家的罪过,他的心思又痒痒起来,不由挑拨道:
“钦差大人,如今天下武家,仅羽柴家未表顺承。不知您要如何施以挞罚?毛利家愿附骥尾。”
凌云翼微阖双目,静静的思索一会儿方道:“因你家国主拜表,我听说羽柴家已经停了对京都朝廷的供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本帅欲拨乱反正,必然要给羽柴秀吉一些教训。”
毛利辉元一听有门,呼吸都粗重了,连忙道:“毛利家世受国恩,愧领一百二十万石领地,愿意出兵协助大人征讨羽柴秀吉!”
凌云翼先点点头表示赞许,话锋一转却道:“此前本钦差敕令写的太快,只说要拨乱反正,但细思之却难!正如你所说,如今天下大名各有领地,王室却只有一个空壳,比之东周尚有不如。”
“可若要削枝强干,这一国的政制都要改了,先要削藩,之后郡县之毛利家能受得了这个?”
毛利辉元一听,三魂七薄丢了一半还多,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翻天覆地之变,可不是急切为之的事!”
凌云翼唉声叹气道:“可是本钦差的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却难办了。总不能长时间在日本驻兵,来维护你家过国主权威。”说完抚额抹脸,愁容满面。
毛利辉元一听这话,眼前却是一亮。本着自家不能上洛也不能让“猴子”占了便宜的心理,他立即撺掇道:“有何不可?毛利家愿意联络天下武家,支持大明在京都驻军,还请大人深思!”
“若国主权威不立,上国钦差振臂一呼,天下共讨之,如此可以两全其美,既维持了现有的政制,又还天下以太平,日本万民幸甚也!”
凌云翼还是摇头道:“不行!来日本前,吾皇反复叮嘱,此乃太祖所定不征之国,若长时间在日本驻军,又与占领何异!再说”
未等他说完,毛利辉元往水面一扎,一个猛子全身扎进水池里面去了。凌云翼大感奇怪,就住了嘴。
温泉中的毛利辉元发觉不对,又从水池里面钻出来,满脸湿淋淋的抱歉道:“刚才太激动了。”爬到水池边木地板上扎扎实实的跪下,俯身道:“大人请听辉元一言!”
凌云翼示意他说,毛利辉元就慷慨陈词道:“大明在日本驻军与占领不一样!夫抚而国之,需上国设总督、派流官、废黜国主等,并将我国之民化为中国之民这些,大明要做吗?”
凌云翼摇摇头。毛利辉元激动道:“还是的!若大明钦差驻军只是拱卫国主,与国政无涉,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想天皇,不是,国主陛下在拜表之后,如果能挽留大人留在京都拱卫,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凌云翼听了,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坐在那里沉思。毛利辉元心里砰砰乱跳,热切期盼他作出能让毛利家千秋万代掌握一百二十万石领地的决策。凌云翼想了一会儿道:“这此番大军来日本,所费不赀,光军费就一百多万。若长时间驻军,皇上不会答应的。”
毛利辉元见凌云翼居然开始考虑军费问题,心中大喜,极力撺掇道:“这驻军之费,何必上国劳心!日本若兵戈不起,每家拿出现如今的小半养军之费,也足以养的起数万上国之军!”
见凌云翼还是迟疑不决,毛利辉元一个头磕在地上:“大人,请下决断吧!毛利家愿意联络国主和诸武家,全力促成此事,恭请大人带兵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