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总督说了,咱们最要紧的就是把这官府搭起来,至于钱粮、刑名考核,三年之后再说。你只要能把自己养活了,再保障了驻军的钱粮,其余的没什么要紧。”
王鹏听了这话先松了口气。他对蔡巡抚拱手道:“谢大人体恤。下官到此,两眼一抹黑,全靠大人提点。”
蔡巡抚笑道:“这里统共也没多少汉人,咱们几个再生分了,还能做事吗?你可带来体己人来?”
王鹏道:“嗯,下官带了个伴当,又带了一个幕僚多的我也请不起。”
蔡巡抚听了道:“好!人少没关系,是汉人就行。一会儿你把他们两个的名字报给齐先生,嗯,也给个官儿做。”
王鹏听完这话都懵了,忙问道:“大人,下官那伴当斗大字儿识不得一筐,如何能做官?”
蔡巡抚一摆手道:“没事儿!老夫这里空白委任状是用大象从总督衙门运回来的,你就算算有多少吧!咱这里啥都缺,就是官帽子不缺!给自己体己人几个小官打什么紧?让你那伴当赶紧识字,没关系的。”
那个姓齐的幕僚也拱手对王鹏道:“王县不必在意,我本是秀才出身,因不耐烦做县官,才在大人府中为幕。没想到大人直接给了个民政局的缺七品。”
王鹏听了,心中纳闷,寻思是不是让霍林这憨货捎个信回东北,从霍家村再喊几个过来。他估摸着霍林这家伙要是能认识字,那母猪都能上树!
蔡巡抚跟王鹏扯过闲话后,这才交代他道:“王兄弟到了达贡县,所依靠的只有驻军嗯,我在你那里安排驻军六十,还有通译两个。”
王鹏听了,结巴道:“六六十人?好干什么?”
蔡巡抚听了笑道:“莫怕刘大帅早就把他们都杀的服服帖帖,这六十人足够你用。告诉你,大帅杀人可不是乱杀的,全都是缅人里面的富人,而且杀得很干净。”
这话血淋淋的,王鹏饶是见多识广,那心肝也颤。蔡巡抚接着道:“你那县中还有从北方迁移过来的汉人一百多,他们也懂些缅语。他们都是家中有奴隶的地主你要依靠他们施政。”
“第一件事,就是组织缅人分地。缅人此前多是公社制,这地说是共有,其实全都是土司和他们的亲近人掌握,那贫苦缅人所获大半都交给了头人。你只要把地分公平了,握住民心易如反掌。”
“第二件事,分好地之后,立即把保甲落下去。你就记着一条,各保之间,不得往来,若有犯者,全甲连坐。他们自己就把人看住了。”
“第三,如果都用汉人管理,就把人分开等了,此为统治的大忌。你就把住几个要害,一是兵,不消说了。二是典吏,这个明白否?”
见王鹏点头示意明白,蔡巡抚道:“至于审案子么,你就按大明律来,不过不要严苛。基本上就是约法三章即可。约法三章知道不?”
王鹏见他没架子,胆子也大了些,笑道:“大人,下官也是秀才来的。”
蔡巡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脑门道:“怪我,怪我。你不知道,你那邻县,来的是个傻子。这家伙跑到我这里摆了一番道理,说是缅甸本就有公社制度,所以顺势要先复了井田,再复了礼乐他奶奶的腿!”
王鹏听了无语,笑道:“想不到,如今还有这般迂腐的人。”
蔡应阳道:“就是,老夫把他骂了一顿。随后老夫问他读了什么书,竟是连苏东坡是谁都不知道的玩意儿!嗯,你们来的时候,朝廷就没有把关的吗”
见王鹏尴尬摇头,蔡应阳无奈的皱眉闭目,仰天长叹。随后他对王鹏笑道:“算了,不说那个厌物。兄弟你记住最重要的两个字,你这亲民之官用多少缅人都不要紧,管制关键就是一个公字,一个廉字。”
“这公字好做。这里没有乡党,也没什么牵扯。缅人本就不敢惹汉人,你做事公道些,让汉人别欺负他们就好。”
“难,难在廉字。所谓千里为官为那个啊,你明白吧。这里不兴这个,切切!总督衙门有廉正署,在我这里驻扎了好几个人你那里也有两人,他们别的不干,就盯着你县是否廉洁估摸各地还有暗探。这些人直属总督衙门我也管不着,你也管不着。”
不过你放心,这全缅甸的生发都在总督府和各巡抚衙门手中。到了年底,咱们蒲甘每个县令发几十倍俸禄的火耗轻而易举你也可以拿着这笔银子养廉。切切要把一个廉字顶在头上!”
王鹏听了笑道:“大人放心,下官经商数年,颇有资财,这点子生发还没放在心上。”
蔡巡抚又说了一个好字,笑问道:“我来考考你,国中尚未如此抓吏治,此地为何要如此?”
“回大人话,可是廉生威?”
“正是!咱们以少制多,只要做到公、廉二字,足以当百万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