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里八年开始,经过两年多的喧嚣,变法终于在磕磕绊绊中走上轨道。
这两年,朱翊钧几乎将侍从室的官员换了一遍——除了几个核心人物之外,其余经过他耳提面命,了解他的思想和治国理政思路的,都离京开始在帝国各省、府等地担负要职。
与之同时,朝廷每出一个新的条令,也必然附带着对条令的解释,阐明立法原意。如此一来,便防止大部分地方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不顾实际照本宣科,有时反倒念歪了经。
当然,颟顸之辈也所在多有,榆木疙瘩脑袋也是一片又一片。派驻各地的变法指导专员讲的口干舌燥,这些官儿就是一句“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来对付。
对这样的官儿,只能不换思想就换人。朱翊钧首肯之后,内阁命令吏部在万历七年开展了有史以来最严厉的京察和外察。大批官儿被免职,而对变法理解到位,具有创新精神和执行力的官员也大批脱颖而出。
为了防止形成“新”、“旧”两党,引发后日党争。凡在万历七年里被免职的官员,朱翊钧专门下诏,在任何条件下都不得起复。
不同于皇帝对某个官员的判罚,随着政治气候的变化或皇帝的更迭,这些“永不叙用”的官员还能有起复的机会。这专门的旨意里面,没有点任何人名,如此一来它就成了一条法律。
这意味着即使朱翊钧驾崩,这些人的起复至少要过“孝道”和“祖宗家法”两道难关——几率几乎为零。
如此严厉的处罚和大批官员的升迁,把变法的人心导向固定的如同钢铁一般。
张居正有一次跟潘晟谈到皇帝时,拱手北向说道:“若论心意之坚,当今在祖龙之后,与历朝历代皇帝相比,也在前五之列。吾等三生有幸,才遇能到这般圣明之主。”
这话对朱翊钧来说绝对是过誉了。他的性格固然有坚毅的一面,也不过中上之姿而已。如今会给张居正造成这种印象,其实还是穿越者福利——比起那些看不清前路的政治家在一团迷雾中的坚持,朱翊钧这算是开卷考试。
......
除了这些手段,朱翊钧这两年还利用银章直奏的渠道,近乎手把手的教地方大员如何理解变法。尽管这样做提高了效率,但随之而来的是皇帝工作量暴增。
他在大婚两年后,终于达到了五五六的境界——陈矩当年在南京与李秀山所说的,算是不幸而言中。
如此强的工作量,当然会积蓄很多的压力。因此,陈太后看人很准的:“有那样的老子,若出一个情种倒是怪了!”
在庄静嘉表示充分理解之后,朱翊钧在后宫中也终于开始放飞——他的五十个老婆也因此少了好些怨气。
当然,朱翊钧和其父祖不同,他对于让自己身体亏虚的事情是杜绝的。所谓的放飞,不过是观赏歌舞,玩些有益身心健康,释放压力的游戏而已。
皇帝在后宫中的表现,当然也会传出去。于是,万历八年春天开始,宫中就有人建议两宫太后,在放出部分宫女的同时,再组织一次小规模选秀以实后宫,这也是当年选秀时定好的章程。
两宫如今在此类事上不再专行,不免问朱翊钧。朱翊钧笑道:“这事儿我不管,母后跟皇后商量着办。”
此时说这句话的朱翊钧,并不知道原时空的这次选秀,在后来引发了“梃击案”、“国本之争”等重大历史事件。在他的心中,不过是明年宫中会换上一批美人——而说实在的,他对此并不在意。
......
与他同样不在意美人的,还有许多英雄好汉。
万历八年六月底,正是流火般的日头。登州府的霍家村中,王员外的小儿子王知恩正拿着一根长杆子在院子里粘知了。
蝉鸣声中,王家五进大宅的中堂里,气氛正有些压抑。王家太太正拿着手帕,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在她旁边对着门坐着的,正是曾在河南彰德府偶遇徐光启,当了三个月苦力的王鹏。此际他正拿着大蒲扇不停扇风,瞪着这两年如同吹了气球般富态起来的老婆,满脸无奈。
他老婆哭了一阵子,将旁边丫鬟递过来凉茶喝了。放下茶碗,捏着帕子道:“这才过了两年好日子,你却又要发疯。知恩三岁那年,你跑去东北,差点被熊吃了。大前年你在河南被土匪抢了,我现在想起了都吓得战战!”
“俺听说缅甸住的都是些蛮子,人味少,那畜生味儿倒多些。去那里就当了官又如何?”
王鹏听了不语,只是在那里皱眉。他老婆又道:“怕是你听了传讲,说那里是女儿国,你要去享些艳福罢?我这几年颜色衰败,恐也不在你的心上了。”
王鹏听了这话,脸上柔和下来。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可真能瞎寻思——昨晚我不是把你揉的面团一般?和缅甸女人多有甚关联?莫瞎咧咧。”
她老婆听了,胖脸如同大红布一般,身边的小丫鬟也鼓着腮帮子憋着笑。
王鹏道:“咱们家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