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和皇后在坤宁宫刚开始吃饭,内官来报慈圣太后将到。庄静嘉吓得站起身道:“臣妾小小生日,怎地惊动了母后?”
朱翊钧听了道:“嗯,估摸是来看看我,应与你生日不相干。”刚说完这话,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心说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解开庄静嘉心结的机会,就这么扔掉了。
话儿已经出口,后悔也是无用。朱翊钧和皇后在坤宁宫正殿门口刚站定,见太后凤舆已经进了宫门。
朱翊钧拉着庄静嘉又迎上两步,笑问道:“母后怎么到此,叫儿子和皇后过去即可可用过午膳了?”
李太后下了凤舆,满面含春道:“嗯,吾还没有用。因武宁伯夫人等不能留在后宫,我怕皇后这生日过的不好。本来想着和她两个在一起吃呢,顺便给她祝个寿,却不想皇帝在此。”
庄静嘉听了,眼圈红了红,行礼道:“谢母后挂念臣妾,臣妾小小年纪,如何能做寿?因国礼不得不为耳。今日皇上朝会时间长,中间休息一个时辰,才过来吃点东西。”
李太后听了,点点头。朱翊钧和庄静嘉连忙陪她一起进了坤宁宫,让她在上首坐了,又叫坤宁宫的小厨房传膳。
慈圣见桌上饭食没动几筷子,就叫停道:“不必了。吾随便夹两筷子清淡的吃两口罢了。”
朱翊钧笑道:“母后,咱们一家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还是第一回呢。”李太后听了笑道:“嗯,皇后刚入宫。等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还在一起用膳、守夜。”
庄静嘉听了嘟起嘴道:“母后,平日里臣妾就不能去叨扰几顿吗?”李太后听了喜道:“那再好不过,母后自己吃饭也无趣,若你得空了,多去陪我,我还能多用些呢。”
几个人谈谈讲讲,李太后在坤宁宫客随主便,也没有此前在乾清宫和朱翊钧一起吃饭时,严格遵守“食不言”的规矩。
等吃过饭,喝茶消食的时候,李太后才道:“嗯,皇帝今天要发落些大臣吗?”
朱翊钧点头道:“嗯,是。”也不解释什么。
慈圣太后笑道:“吾听那黄门气喘吁吁的向我报,说有大臣逼宫。被我一巴掌打在脸上道再有外朝的事儿在后宫乱说的,一顿板子逐出去!”
朱翊钧听了这话,方说道:“母后不必苛责他,今天皇极殿是闹了点风波。”
李太后听了,眼睛里透出来令朱翊钧心神颤动的舔犊之情,听她说道:“皇帝必能处理的好,不消吾挂念。听先皇说起世宗时才有趣哩,左顺门一顿板子,打出了四十年的省心省力!皇帝有时候,这心也不可太仁慈了。”
朱翊钧听了李太后这话,心里翻滚着的不知什么滋味。自穿越到亲政以来,他心目中的李太后,政敌的身份多,母亲的身份则少之又少,今日听了她一番说话才体会到,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子是不能被外人欺负的,李太后何尝恋栈权力?她不过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罢了。
自己内心暗暗惭愧,觉得亏欠其良多的同时,又猛然生发出一种孺慕之情。就看着李太后的眼睛笑道:“儿子这些年何曾被人欺负了去?母后放心,都在儿子手掌之中!”
尽管上午闹了一出逼宫的戏码,但是三十七人里没有一个交出入宫牙牌,自己出宫回家的。
陆树虽然骂自己糊涂,但糟糕的心情却一点不影响饭量,白米饭连吃两碗。
边吃白米饭,陆树声还边赞叹道:“这京西的稻子就是比漕米好吃!同样的稻种,咱京西种出来的粒儿长,吃起来香,真是怪事!”
吕调阳在一旁道:“陆大人说的是,可能和橘生淮南则橘一个道理吧。”
旁边户部尚书郭朝宾道:“吕大人说的是,听说这个事格物院做了研究,还和京西的土壤水质都相关”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翰在一旁笑道:“这事儿还用研究?老农无不知也。”
郭朝宾听了这话冷笑道:“张大人差矣,那研究报告我看了,除了和土壤水质有关之外,还有昼夜温差的原因格物院由此判断,越往北方,这稻子越好吃。话说您知道什么叫温差吗?”
张翰听了郭朝宾的话,冷笑道:“未闻北方能种稻子,最近两年能种上玉米、红薯就不错了,想稻子吃,等下辈子吧。”
郭朝宾听了笑道:“张天官不必担心自己等不到,今年大宁已经有迁过去的农户排干了沼泽,做出了稻田要是秋天能结了稻种,本官一定给张大人送去一斤尝尝。”
这两位边拌嘴边吃完饭不提。待众臣都吃过了皇帝赐下的简单饭食后,在英国公的组织下,再次进入皇极殿排班站立。
等他们再次回到皇极殿的时候,却发现皇极殿中原来挂着各部年计划的大表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硕大的地图。
英国公眼睛花了,吩咐谭国佐道“你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谭国佐小跑过去瞅了一眼,转头对英国公喊道:“国公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