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丢,仍斥责道:“你若知道轻重,咱家还能积下犯忌的田亩?我多年前就告诉过你,耕田不要,桑田十万亩足以!你可倒好!”
徐璠听了,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老爹说话,儿子只有束手静听的份儿。两人正揣摩这民变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徐阶的另外两个儿子徐琨、徐瑛兄弟两个相伴跑回来了。
徐琨、徐瑛因徐阶之功,得荫尚宝监。此前徐璠也被荫太常卿,后来虽然被免罪,但官身没了。
两个弟弟平日虽然草包,但原先对徐璠都很服气的。直到徐璠被蔡国熙收拾了,这两个才觉得自己崇拜的大哥不过尔尔。
两个气喘吁吁进家之后,绕过影壁就高声喊道:“爹、大哥,可算有热闹了,县里民变,饥民正在攻打常平仓呢!”
话音还没落呢,正瞧见徐阶和徐璠两个站在堂中,且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们,还有些怀疑之色,他两个都住了口,不明所以。
徐阶手持木杖指着他两个道:“我已严令你们不得出府,你们去哪里了?”
徐琨见老父亲脸色不太好,忙笑着回道:“钱家大哥儿今天来华亭,约了我们在外面吃了一顿。”
徐璠听了,跌脚道:“我已经叮嘱过你两个了,此非常之时,在家读书不得出门。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你们两个如何不听?”
徐瑛撇嘴道:“大哥你说的轻松,这整日读书,已经读了好几个月了,谁能憋得住?再说我们家也走不了举业,读个什么书?”
他的话音才落,他老爹已经走到跟前,那木杖劈头盖脸的打将下来。徐阶边打边骂道:“这是谁家规矩,大哥问话弟弟敢顶嘴?!”
徐瑛见徐阶动怒,连忙跪下,抱着大腿哭。徐璠、徐琨也站不住,都跪下求情。
徐阶打了徐瑛几下出了气,又扭头问徐琨道:“这些日子你们见了谁?都说了什么?”
徐琨见徐阶气的脸色煞白,终于害怕道:“前几天董家的大哥儿来过,出去吃了一次酒。再往前,华家、庄家都来过人,见不着父亲和大哥,都传信进来,我们两个出去接待的。”
徐阶听了,脑瓜子里嗡嗡作响。压住几乎把自己烧焦的怒火,急问道:“你们能接待个屁,借机出去花天酒地了吧!说,和他们说了什么?”
徐琨见老爹的脸已经不是白色,而是发出青灰之色,吓得哭出声道:“也......也没说什么,就说我们家不行了,只能躺倒挨锤。让他们家自行想办法,老徐家没招了。”
徐阶听了,手气的直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徐璠心叫苦也,但怕徐阶出个三长两短,连忙起身把住徐阶手臂道:“父亲不必生气,弟弟们也没说什么犯忌的,这般还能被寻出错儿来不成?您且宽心。”
徐阶听了,颓然一叹,两道眼泪直滚下来。哑声道:“万想不到,我徐华亭英明一世,居然生了这么两个败家孽种!这......这难不成是报应?!”
徐琨、徐瑛听了,都吓呆了。两个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徐璠。徐璠叹道:“弟弟们糊涂,你们不知,今日松江、华亭一齐民变,必然是董家或者别人家串联搞出来的,你们和他们吃酒,落在有心人眼中,这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见老父亲身体晃动,气的好像要晕过去。徐璠肝胆俱裂,连忙喊道:“爹,您是徐家的顶梁柱,主心骨,您可不能倒下啊!”
还别说,这句话还真的把徐阶的魂儿唤回来了。少湖公不愧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老脑瓜儿反应一点不慢:“你速速派徐五、徐六几个妥当的,穿着破破烂衣服暗中去把饥民引过来,说徐家有粮,让他们来打徐家!——咱们,收拾细软赶紧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