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本来想说,郑介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的谨慎,让他说不出口。
“甫公,我的意见,也是让戴笠军法从事,以谢国人,可是委座念顾师生情谊,想留他一命为国尽忠,他专门给戴笠打了招呼,不准再针对甫公和川军,何况军委会会向各战区和省主席通报会议结果,戴笠专心对日作战!”
“当初他自己声明要和南京共存亡,结果委座心疼学生,让他出来了,捡了一条命,他就这样忠于党国,非得让中央军和川军大打出手,让日本人趁虚而入?这种人也能成为黄埔军校的学生?我看他就是当代秦桧。”
“这小子财迷心窍,委座替他给您说一声对不起,他教导无方!”
“人家孔家,宋家,陈家还有钱呢?万一那天也财迷心窍,我看委员长这是在养虎为患,把戴笠毙了吧,让我留在武汉的办事处,执行军法。”
刘湘今天是忍了又忍,从接到周小山电报开始,恨不得跟中央军立即开打,反了狗日的国民政府。
可是想起抗战大局,还是得忍。
川军跟中央军打起来,最高兴,是日本人。
当此民族危亡的时刻,一旦大规模火并,搞不好中国就真的亡了。
“你先给陈兰亭发给电报,川军和中央军潼关内杠,伤亡几千人,这个事情,不能捅出去!”
赵沛诗很明白刘湘的意思,不能川军主动捅出去。
“转告委座,这是最后一次,中央军可以把这期大公报,所有的报纸买下来,大头兵们凶神恶煞的,进人家报社客气一点,我会亲自给大公报发电报,封存报道,是我个人的请求!”
看着陈诚离开院子,刘湘顺手把一个茶杯狠狠的摔了出去。
潼关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他蒋某人默许,胡宗南敢出兵吗?
一肚子憋闷找不到地方发泄,最近一直在苦寻国家前途的他比谁都清楚,民国这个桌子,不能掀啊,掀了中华民族就完了。
就算是通电全国又如何,就算是让国人知道蒋某人和他的军委会那丑陋的嘴脸又如何。
这些都救不了中华民族。
反而让好不容易建立的抗日统一战线,毁于一旦。
“大帅,我很奇怪,周小山明知道国内维系统一战线的关系很脆弱,为什么坚持要掀桌子!”
“年轻人,难免沉不住气,冲动,我要是回到周小山的年龄,一样掀桌子!”
赵沛诗这个主任,还是了解刘湘的,看着大帅谈起这个副官,脸上又浮现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刘湘已经没有刚才见到陈诚那么生气了。
“可是出发前,我问过这小子,他坚持认为,中日之战,中国必胜,不管我们怎么内定,中国必将崛起,也肯定会强大。我刨根问底问了几次究竟什么依据,什么判断标准?他只是说,如果谁把最基层的民众的力量凝聚起来,也就真正凝聚了中华民族的力量,也就掌握了胜利的钥匙!”
作为七战区统帅身边的高级参谋主任,刘湘关心的问题,日夜所思,就是赵沛诗职责所在,他有责任去找周小山问个明白。
这小子说的云山雾罩的,但是赵沛诗听明白了,抗战,不是精英抗战或者正面抗战,焦土抗战就可以取得胜利的。
全面抗战才是正道。
路走对了,剩下的事情,迎刃而解。
“凝聚基层民众的力量?”
刘湘眼睛一缩,看着赵沛诗手里比划了一个八字,震惊的无以复加。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我观中央也好,各地方也好,得出一个结论,只有山西和陕北的十八集团军,在动员民众,保护民众方面,独树一帜!”
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工农,才能推翻帝制,才有了民国。
没有一个诸侯会忽视这股力量。
刘湘比赵沛诗更清楚延安强大的社会动员能力,甚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聘任共产党人来协助川军训练军官,可是听到他们会成为国家和民族希望的时候,还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毕竟现在十八集团军,论军力,财力,编制,跟他的甫系川军都相差甚远。
“当年中山先生广东革命的时候,手中力量,比十八集团军更弱,再说,我所认识的共产党,都是一群有着坚定信仰的饱学之士。”
刘湘别了别嘴,看着赵沛诗,也只有他敢这么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讳。
老子像这么肤浅的人吗?
用的着你解释。
赵沛诗跟他这么多年,身边也放了人了解他底细,这家伙一向对共产党没有恶意,应该也不是共党。
中国的希望,要真的在延安。
这小子跟戴笠往死里斗,川军跟中央军哪怕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国民政府也好,军委会也好,跟大青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