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举到面前,向宫墙方向微微晃了两下。
见周勃这般作态,王陵如何不知周勃的打算?
“安国侯三思!”
“周贼此言,乃欲缚君侯以伪制陛下遗令,以击吾等矣!”
听着身旁的虫达上气不接下气的劝阻,王陵眉头愈发紧皱,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沉吟片刻,王陵苍老的声音,便再度在北阙上空响起。
“便是绛侯果持太后懿旨,亦或不必如此行事?”
“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宿卫未央宫之军卒,绝无齐贼细作!”
“太尉莫不如暂散将士归营,待明日,再携诏书与曲成侯交接未央防务不迟。”
在周勃率军近逼皇宫,甚至不惜矫诏的情况下,王陵自是不可能走出宫墙,去验证那份绝对不可能真实的诏书是真是假。
——且先不提王陵能否看到那份诏书,即便拿着那份诏书高呼‘此矫诏也’,对于事态也无从改变。
周勃既然敢触及‘矫诏’这种高压线,就意味着陈平一党,已经彻底放弃遵守游戏规则了。
撕破了脸,就不存在‘心平气和讲规则’的余地。
闻言,周勃的面色肉眼可见的一狞,语气也不由带上了暴躁。
“某敬安国侯年老,安国侯可万莫自误!”
“君虽故为皇帝太傅,然今赋闲;纵年老,亦勿有阻太后诏命之理!”
嘴上说着,周勃略有些焦躁的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怒目瞪向墙头之上。
这番阵仗,自也是吓不到年逾八十,见多识广,比秦始皇都稍年长的老王陵。
“老夫言尽于此,绛侯之言,老夫尽数奉还。”
“今陛下未在,长安不稳,绛侯万莫行差就错,以至万劫不复矣!”
言罢,王陵更是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冷脸,以同样强硬的目光,望向周勃那已有些抽搐的面庞。
本就因十足的火药味而陷入寂静的北阙,因二人同时止住‘语言交涉’而更显沉寂。
但这份沉寂,却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道刺耳的响声所打破。
砰!
嗖!!!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近乎同时发出,令周勃面色陡然一变。
周勃自问行军打仗数十载,就算是身首异处,都不可能听错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弓弦离手,箭矢飞梭!
没等周勃将震怖的目光移向身后,宫墙上便传来一阵嘈杂的惊呼声。
“太傅!!”
“安国侯!!!”
赶忙将头转向宫墙的方向,周勃瞪得统领大的眼睛之中,倒映出那道胸口插着箭矢,且被一群人簇拥退后的年迈身影。
“苦也!”
在周勃慌乱间与后退之时,宫墙上,又响起先前那道宏亮的沛县口音。
“放!”
一时之间,数以千计的箭矢从宫墙上的不同方向飞出,射向周勃身后的北军阵营。
毫无防备之下,顿时便有数十上百身影,在周勃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倒下。
而周勃此时,却连下令回击都顾不上了···
——在那上千箭矢之中,起码有近百支,是以最靠近宫墙的周勃为目标!
好在周勃并未离阵营太远,且第一时间向后疾退;大部分箭矢,都扎进了周勃半息之前停留过的街道之上。
剩下的小半部分,也大都被下意识出身围护周勃的亲兵所遮挡了下来。
饶是如此,待等回到阵营之中时,周勃腿后,也已插上了一支三寸长的箭矢。
“来人,太尉···”
没等亲卫焦急的嚎叫喊出,周勃的手便将那张嘴堵住。
满脸愤怒的找寻着那道令自己陷入险境的蠢货的身影,就见那个熟悉,而又略有些陌生的面容,正骚包的摆着弯弓搭箭的poss。
“刘揭···!”
咬牙切齿的呢喃出罪魁祸首的姓名,周勃便回过头,望向已全然进入战斗状态的宫墙。
“变阵!回击!!!”
从容不迫的下达着命令,周勃不忘抽出小腿后的箭矢,旋即退回阵列之后。
“且待事毕,再与汝算今日之账!”
恶狠狠瞪向一身戎装,正豪情壮志指挥战斗的刘揭,周勃暗暗丢下一句狠话,宣即将注意力拉回战斗之中。
“材官上前抵御,弓弩击之,勿须避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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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之上,因王陵的突然倒地,以及毫无预兆的战斗爆发而乱作一团。
在这种时刻,久居关中,常年处于‘备战状态’的南北两军,与飞狐军这种几乎每年都要来一场‘血战匈奴’的精锐之间的差距,顿时显露无疑。
王陵倒地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