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上台面,但只要摆上台面,就意味着这件事再无转圜余地。
无可奈何之下,周灶只能抱着‘冒险一试’的心情,托柴武探探当今的口风。
但周灶从未想到,当今年不足十五,居然就能有那般宽阔的胸襟和视野!
三月初,长安就传来了命令:征越大军北撤五百里,至淮南、淮阳交界暂驻待命。
光着一条命令,就足以让周灶看出,当今刘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首先,对于征越大军的困境,当今圣上是知晓的,并且没有放任周灶大军自生自灭的打算。
‘北撤五百里’的命令,则无疑直白浅显的传达出这样一曾讯息:班师可以,但需要好的时机,好的由头。
没让周灶等多久,这个时机便到来了:悼惠王诸子于齐地起兵反叛,着征越大军即刻北上丰沛,以护太祖高皇帝龙兴之所!
再加周灶上将军衔,重申‘假节,许便宜行事’,使得周灶完美的从南方脱身。
站在丰邑城头,望向城外,看着那战员不足两万的军营,周灶苦涩的长叹一口气。
想当初,周灶自长安出发之时,征越大军光战员就几近三万!
甚至还有与周灶同为丰沛出身的南军,派出一个校尉部,以为中军框架。
从长安东出函谷,再南下,沿途吸收各方乡勇青壮,让周灶的大军在踏上长沙国领土时,膨胀成了战员近十万的庞大军队!
但不过半年过去,周灶大军便在闷热湿瘴的南方,留下了至少五千具英灵亡魂。
如今尚有一战之力,能追随周灶长途奔袭,赶来驻守丰沛的,也仅仅只有城外这一万七千余人,以及已经四散回家的原南军二千人而已。
剩下的七万余人,在长沙-丰沛这一条漫长的直线附近暂驻,暂做修整,再行北上。
“唉···可恨那赵佗,仍出入称警,黄屋左纛···”
虽然从南方的泥沼中脱身,但周灶心中仍旧被屈辱和愤恨所充斥——在汉室版图极南,居然还有一个称帝的贼子好端端的活着!
这对周灶而言,可谓是深深的耻辱。
“大人,儿归矣。”
正当周灶驻足墙头,远眺南方时,身后传来的呼喊打断了周灶的思绪。
回过身,看清来人面目之后,周灶便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可曾探的叛军踪迹?”
闻言,那青年小将上前一拱手,面色沉稳道:“儿于沿途多番探查,当无差错:齐王叛军无意进逼丰沛,自齐而出,便直奔睢阳!”
“若沿途无变,当于夏五月辛巳(十九)日前后抵睢阳。”
“大将军亦已抵睢阳数日,当是枕戈以待。”
点点头,将视野重新转向遥远的南方,周灶没由来的提了一句:“这齐军,行军怎如此迅疾···”
话音刚落,身后再度传来小将的禀告声:“传言叛军一路奔袭,沿途并未遇阻碍,郡县皆唯恐避之不及,只闭城自固,任由叛军西进。”
“哦?”
一声短促的疑惑声发出,周灶便淡笑着摇了摇头,负手向城墙下走去。
“待战息之日,关东郡县,只怕是要动荡一段时日咯~”
“且随为父出城,与将士共用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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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可还能信汝?”
回想起那日,只一声询问,就顿惹宦者令王忠跪倒在地,刘弘便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自刘弘着手建立省御监开始,王忠就莫名的展现出一种,很奇怪的态度。
也谈不上消极怠工,就是莫名的有些···
没刘弘想象中那么努力了。
在刘弘地预料中,王忠哪怕是宦者令,也终归是逃不脱其‘家奴’的本质,对于刘弘地命令,王忠应该穷尽所能,用十二成的斗志去完成才是。
为了让王忠更好的工作,刘弘甚至轻而易举的将绝大多数宦官一生都无法获得的特权:过继子嗣承袭宗祠,赐予了王忠。
就是在此之后,王忠的‘懈怠’逐渐开始变本加厉,从原本的隐约模糊,逐渐转变为了光明正大。
刘弘万万没想到,自己出于激励目的赐予王忠的奖赏,却让王忠本就不完全集中地注意力,又散出了好大一半,用于那个新过继的儿子该如何培养之上。
如果是一个臣子这样,那刘弘没啥好说的——该上班上班,下了班也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渴求。
但王忠一介家奴,却将心思用到‘个人生活’之上,这就让刘弘有那么一丝不舒服了。
就算是这样,刘弘也没太过刁难王忠,想着王忠只要把自己交代的事完成,那花些心思培养子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历史上的景帝,如今的代王太子刘启在宫中遇刺一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