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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刘郢客此次入朝长安的主要任务,还是代表其父刘交出面,以刘家二代的超高辈分,为燕赵诸侯人选,以及齐悼惠王诸子分封之事画上句号。
前者还好说,燕王已经有九成可能落到武哀王一脉,刘邦长兄之子羹颉侯刘信的头上;刘弘关注的,也仅仅是能否借着刘交之口,将赵王的位置暂且空置。
盖因为赵国的战略位置,实在是有些微妙。
虽说燕赵,属于汉室大北方,边境诸侯其中之一,但实际上,赵国并不直接与汉匈边界接壤——赵国与边墙之间,还有代、燕二国相隔;赵国以东,则是齐国。
赵国以南,就是为关中把守最后一道门户的梁国;以西,则为上党、河内等郡。
只要是对战略有丝毫了解的人,就不难看出赵国究竟处于怎样的战略位置:向北充作代、燕之后的第二代防线,向东防备齐国;而向南,则可直抵梁国,甚至向西攻打上党、河内,由河东而至函谷关下!
也就是说,赵王即可以选择北守边墙,东扼齐国,也可以南攻梁国,或西取河东···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外如是。
如此重要得战略重地,其人选稍有差池,便可能为汉室带来无穷祸患!
更让刘弘郑而重之的是:按高皇帝刘邦时传下的惯例,赵王,默认具有对边墙附近诸侯王的战略统领权!
边墙有变,赵王理论上具备先统合边地诸侯做出反应,而后再报告长安的决断权。
光是这一点,里面能做的文章就不知有多少了——什么勾结匈奴假装做出攻击姿态,然后赵王以‘应激’为由调兵遣将,表面上防备外敌,实际上兵临睢阳城下,乃至于绕道河东,叩关函谷···
这或许就是西汉历史上,赵王普遍不得善终的原因:如此微妙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本分的幻想。
即便赵王确实本分,在长安的掌权者也很难安心。
对于赵国,刘弘目前的安排是将代王刘恒移封梁国,由如今的梁王,亲弟弟刘太移封为赵王,再派几个老臣辅佐。
甚至在弟弟刘太长大之前,刘弘还可以以‘年纪太小’为由,将刘太留在长安‘照顾’,将赵国直接交由委派的赵王相、内史、中尉治理。
这件事的操作难度不是很大,只要刘交不提出明显的反对意见,刘弘就可以搞定。
真正让刘弘头疼的,是齐悼惠王诸子之事···
在刘郢客之前,齐地传来的奏疏已经先一步送到了未央宫:齐王薨。
对于刘襄的亡故,刘弘可以说是早有预料,又有一丝意外。
——刘弘原本还以为,刘襄死于历史上文帝元年,是出于某一些不可为外人知的政治因素!
而这一世,刘弘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下过‘弄死刘襄’的命令!
但刘襄依旧是在回国后不过两个月,突然间撒手人寰,享年二十九岁···
按照奏报,刘襄是亡于‘纵欲过度,酒色过糜’,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马上风。
对于刘襄的真实死因,刘弘却也顾不上深究了——刘襄的突然亡故,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摆在了刘弘面前:究竟要不要遍封齐悼惠王诸子?
这个问题自然是早就出现,但在当时,同为悼惠王刘肥之子的刘襄还在,这件事的处置还不算太过复杂。
但现如今刘襄一死,这件事顿时就变了味道。
刘弘已经按惯例,下令奉常、宗正(其实都是刘不疑)派人往临淄吊喧,赐刘襄黄肠题奏、金缕玉衣各一,并由朝堂共议谥号,以王太子刘则即齐王之位。
在这种时候,如果刘弘裂齐国之土以封悼惠王诸子,那舆论免不得会以为刘弘欺负年幼的齐王刘则,侵夺齐国之土。
可若是不封,又会出现‘悼惠王一脉劳苦功高,代天诛吕,却不得天子恩赏,以赐汤沐之地’的物论。
在除了齐国的其他地方封刘肥的儿子们为王,刘弘又不是很乐意——好的封土要么是战略要地,要么已经有主;不好的封地,给了还不如不给!
这件事,已经将刘弘逼到延长‘思过’时间,继续把自己关在高庙的地步了!
在刘弘透露出‘单于将亡,朕知矣’的讯息之后,原本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匈奴使团顿时安分了很多。
就连刘弘授意典客卿刻意放进去的几位‘汉家刁民’,将使团上下搅了个天翻地覆,刺杀了三人,弄伤十数人,须卜秃离也没有派人入宫讨要说法。
而那几位‘刁民’,如今也全须全尾的驻扎于南营,在卫尉丞秦牧的带领下,进行着南军的重建工作。
刘弘明白,匈奴使团之所以如此低调,就是在等候长城外的消息;‘汉皇帝已知单于病重将故’的消息,如今应该也已到了匈奴单于庭。
这也让刘弘可以稍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