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的确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是和世子爷输了赌约,所以才心甘情愿留在朔阳,但我在输了赌约之后,曾强行将我沈家祖传的玉佩交于了世子爷,算做是对世子爷的一种承诺,可如今世子爷不在了……也不知道玉佩还在不在白家,若是不在,我的确是无法自证。”
当初白岐山说相信沈太守的为人,未曾立契,可沈太守却固执的将自家祖传玉佩塞给了白岐山,憋着一口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来历镇国公主应当查过……沈某人的身世来历,也都是沈某人的真实情况,该说的沈某人已经都说明白,如今沈某人的确是因为瞧出镇国公主心胸远大,所以真心想要跟随,镇国公主不相信沈某人也不要紧,但沈某人一定会遵守曾经与世子爷的承诺,护白家周全。”
沈太守说完,朝着白卿言长揖一拜:“沈某人话说完了,若镇国公主没有其他吩咐,沈某人便先行回去了。”
白卿言望着这位沈太守,他倒是干脆……说完就走,还是以退为进?
“好……你先回去吧!”白卿言含笑同沈太守道,“若有什么吩咐,我会让沈晏从转告你。”
不论如何,这个沈晏从在白卿言这里的确得用。
不管这位沈太守是不是如同他所说的,是因为输了赌约……所以答应父亲留在朔阳成为白家后路,还是找个借口来投诚,又或者是为了某种目的想来接近她,白卿言都不介意,毕竟目下她并非无人可用。
沈太守再次长揖,抬眸又看了眼面色苍白,五官惊艳,目光无比坚毅沉着的小姑娘,开口:“沈某人,名天之……字九如。”
白卿言瞳仁中微有波澜,九如……
这也是父亲的字,但是很少有人知道。
父亲的字取自天保,白卿言曾听祖母说过,父亲的字里……是祖父对父亲最深切的疼爱。
白卿言唇瓣动了动:“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想来……为沈大人取九如为字之人,必定是对沈大人最为疼爱之人。”
“世子爷也是如此说的。”沈太守说完这最后一句,对白卿言长揖作别,退出正厅。
白卿言眼眶湿红,她闭了闭眼……
到底,父亲也没有能如南山之寿。
佟嬷嬷见那位沈大人离开,进门就看到白卿言眼眶湿红,佟嬷嬷被唬了一跳,忙问:“大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只是想起了父亲。”白卿言喉头翻滚,艰难平稳了情绪,又问,“白卿平到了吗?”
“已经到了,在门外候着,大姑娘要是不舒服的话,不如改日再见?”佟嬷嬷低声同白卿言商量。
“带进来吧!”白卿言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那我让春桃给大姑娘到杯热茶来。”佟嬷嬷心疼不已。
白卿言颔首。
很快,春桃给白卿言端来了热茶,又烧了一个手炉,硬是塞到了白卿言的手中。
不多时,白卿平带着蔡子源跨入正厅。
今日的蔡子源身着一身水色直裰,越发显得书生儒气十足,约莫是这些日子在朔阳教书日子过得轻省,蔡子源看着倒是圆润了不少。
蔡子源低着头随白卿平跨入正厅,对白卿言行了叩拜礼,听白卿言让他们两人坐,蔡子源这才抬起头朝着白卿言望去。
这一抬头,蔡子源便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不过两月未见,白卿言竟然清减成这副模样,面色比之从前还要苍白,唇瓣也无甚血色,虽然仍然掩不住惊鸿之貌,可整个人看起来羸弱病态,仿佛一碰就碎。
“蔡先生请起……”白卿言又说了一遍。
蔡子源这才回神,忙应声起身坐在白卿平下手。
“今日唤蔡先生前来,是有一事不解,希望蔡先生能为卿言解惑。”白卿言眉目含笑徐徐道。
蔡子源不傻,镇国公主白卿言心智超群,手下能人众多,想知道什么是需要他这个被困在朔阳数月的教书先生解惑的……也就只有左相李茂。
如今人在屋檐下,蔡子源哪里敢不从,他只得道:“镇国公主请讲,蔡子源一定知无不言。”
“如此甚好……”白卿言略微调整了坐姿,全然靠在隐囊之上,幽邃的目光凝视蔡子源,“左相李茂之子李明瑞,师从何人?”
蔡子源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白卿言余光捕捉到,已久不动声色望着蔡子源,等候蔡子源回答。
半晌之后,蔡子源抬头朝着白卿言望去:“想来镇国公主已经查到了,如此蔡子源便不同镇国公主卖关子了,左相李茂之子……师从当初二皇子门下的一个谋士,不过此谋士已死。”
“杜知微……”
听到这个名字,蔡子源手心不由自主收紧,他没有想到镇国公主竟然连这件事都查的一清二楚,颔首:“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