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卿言这女儿家的恬静笑意,美得让萧容衍只觉心中怦然,若可以……萧容衍想守住白卿言这笑容,护她无忧无虑。
可萧容衍深知,他所倾慕的女子,非寻常女儿家,她的志向远大,并不在男女情爱之上,倒是他……显得儿女情长了。
萧容衍将白卿言送到大理寺狱门口时,全渔和吕晋已经再大理寺门口侯着了。
一见白卿言到了,全渔连忙走下高阶相迎,吕晋也赶紧跟在全渔身后,行至白卿言面前行礼。
“萧先生就送到这里吧!”白卿言笑着对萧容衍道。
萧容衍私心里还是想同白卿言多待一会儿,但也知白卿言若是审问符若兮,怕不知道要在大理寺狱中停留多久,只能先行告辞。
吕晋忙让狱卒将白卿言的马牵走,问白卿言:“镇国公主是要单独审符若兮吗?”
见萧容衍上马离开,白卿言同吕晋、全渔一边往大理寺狱高阶上走一边道:“一会儿,吕大人可在隔壁牢房候着,不必同我一同去见符若兮。”
白卿言之所以如此说,是为了避嫌。
若她避开吕晋与符若兮单独见面,难免旁人会猜忌已经认主太子的白卿言……对符若兮威逼利诱,故意让符若兮攀诬皇后。
吕晋颔首称是,紧跟白卿言身后,态度恭谨。
符若兮昨夜亲眼看着母亲撞死在自己面前,此刻整个人如同废了一般,双眸通红靠在大理寺狱潮湿发霉的墙壁上,望着透进光亮的狭小窗口,眼泪已经流干了。
听到门锁铁链响动,符若兮满是干结血渍的手指动了动,却还是那副颓然的模样望着窗外,投进来的漂浮着微尘的亮光,如同雕塑一般。
白卿言看着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符若兮,也不嫌这牢狱脏污,就在符若兮对面稍微干净一些的稻草上跪坐下,如要同符若兮促膝长谈一般。
她开口道:“昨日符老太君在大理寺狱中自尽于你面前之事,已经传遍大都了,今日前去符老太君灵前吊唁,还未进家门……便听到符家长房夫人当着符将军两个嫡子的面,用尽尖酸刻薄之语谩骂符夫人。”
符若兮听到这话手指紧了紧,想到曾经母亲来信称白家大丧之时,未曾登门心中愧疚之事,继而想起安平大营之时,白卿言断他一臂未要他命……便是为了帮他保全符家。
符若兮这才用单臂撑起身子,朝着白卿言的方向跪下,叩首:“镇国公主安平大营留我一命,救符家满门,符若兮在此谢过镇国公主!”
“符将军倒不必谢我,此次或许我多此一举……也还是救不下符家满门,还让符老太君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世,让符夫人受辱。”白卿言幽深如碧水静潭的眸子望着符若兮,“白卿言,已悔。”
提到符老太君,符若兮忠于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
“白卿言有一问,皇后送往安平大营胁迫符将军的信,是否称……陛下已命不久矣,请符将军相助,拥护信王登基?”白卿言也未同符若兮绕弯子,问了自己最想问的。
符若兮搁在膝盖上的手收紧,紧抿着唇不语。
“难不成符老太君用一条命,都没有能让你醒悟,你还想着要维护皇后?”白卿言说话极为不客气,“你被皇后以符老太君胁迫,不得已才对太子殿下挥刀,可以说……你是为了全了孝!太子与我都敬你是个孝子!”
“可今日之你,让人瞧不起!”白卿言定定望着符若兮,语声波澜不惊,“符老太君为护满门平安,不惜以命相博,你却因情字,拒不开口将此事前因后果说清楚,陷符家满门于危难之中!这对拿命为符家博出路的符老太君来说,你是不孝!”
“因情字……让妻儿被人怪罪指责,甚至可能要同你共赴黄泉,你妻儿何辜?你的两个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对妻对子都是不义!”
“还是因为情字,你对陛下瞒报皇后曾请你带兵逼宫拥护信王登基之事,这是不忠!”
“皇后已为陛下人妻室,你亦为人夫为人父,对陛下之妻存情,这是无耻犯上!符若兮……这般不忠、不孝、不义,又无耻之人,手下留情饶你一命,我后悔得很,还不如当时砍了你的脑袋,今日也让符家上下走得干净些。”
符若兮手死死攥着膝前衣衫,仰头痛哭。
白卿言的语声明明淡仄平缓,却显得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剥开符若兮那仅存的一丝尊严,符若兮几乎撑不住。
“符若兮你可知皇后要拥护信王登基,为何找你……而不找自家兄长?”白卿言尤觉刚才说出的话不够残忍,不够击垮符若兮对皇后的情义,冷笑道,“因为若是你带兵逼宫谋反,败了……与钟家无关,满门抄斩的非钟家……而是符家,这……便是皇后对你的情义。”
符若兮喉头翻滚,不可能三个字就在符若兮喉咙里翻滚着,却迟迟说不出口,只睁大了眼目眦欲裂。
“你又可知……为何皇后会着急推已经被废为信王上位?”白卿言抬手指了指符若兮背后那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