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凝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劫匪,开口问道:“是王家派你去劫孩子的?”
那人重重叩首,颤抖着嗓音答道:“正是王家!”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些孩子是送入梁王府的?”太子将供词叠好询问。
“小的……小的之前抓过一些个乞儿,和王家管事一同去送孩子!听王家管事说……来领孩子的便是梁王府的管事!那梁王府的管事后来嫌乞儿又瘦又不干净不收,再后来小人和小人的兄弟们便在大都城外的村落近抓了几个孩子送入梁王府,王家觉得在都城附近太过显眼,便将我们安排去朔阳附近的山沟里,假装劫匪劫孩子!至于梁王府这管事要孩子干什么用,小的是真的不知道!求太子殿下开恩,小的什么都说,求太子饶小的一命!”那劫匪连连叩首。
太子抬眼,示意太子府的护卫将此人先押下去:“好好看着!”
“方老怎么看?”太子将证供递给方老。
“如今人证已经有了,物证……就在梁王府上,梁王若真的用孩童炼丹,不可能将痕迹清理的一干二净!”方老垂眸看着手中的证供,笑了笑道,“老朽以为,此事一定要揭发,但不能太子殿下出面!”
太子郑重看向方老:“方老明言!”
方老视线朝着白锦稚看了眼,见白锦稚正俯身拍自己衣襟上沾的灰,又看向太子。
太子会意,转头看了眼白锦稚,吩咐全渔道:“全渔你去命人备水,让高义县主梳洗一下!”
“不用麻烦了!”白锦稚对太子和方老抱拳,“人……锦稚已经给太子表哥送到了,出谋划策之事锦稚反正也不擅长,就不留在太子府了,我先回镇国公主府,还能和小七玩一会儿!”
“好……”太子颔首,倒是有几分喜欢白锦稚这洒脱的个性,“去吧!”
目送白锦稚出府,方老一边随太子往书房方向走一边道:“此事揭发,老朽以为……不应当太子殿下经手!”
“愿闻其详。”太子侧头望着方老。
方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压低了声音开口:“殿下想想,昨日我们派出去的人想要入梁王府打探,却发现梁王府有暗卫护着!殿下再想想梁王在燕沃办砸了差事回来,陛下没有处罚梁王,反倒盛宠日盛之事,再想想梁王用孩童炼丹之事!”
太子脚下步子一顿,表情震惊:“方老的意思,是……梁王炼丹之事或许父皇知道,或许这丹药就是给父皇炼的?!”
方老点了点头:“所以,如果是由太子殿下亲自将此事揭开,陛下难免迁怒太子殿下,原本老朽是想……只要能阻断梁王与殿下夺嫡之路,即便是暂时得罪了陛下也不要紧!可今日高义郡主将人证和供词全都送了过来,老朽细细琢磨了一下,太子殿下没有这个必要在这个时候得罪陛下!”
“方老已有章程?”太子认真请教方老。
“既然有这个人证,又有供词!那……再加上一个苦主,去敲登闻鼓就是了!只要太子不沾手,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方老笑道,“此事不论是交到大理寺还是借御史台的手告上去,都不如敲登闻鼓来的声势浩大,能够让晋国百姓人尽皆知!只有让晋国百姓知道梁王是何等残暴畜牲不如,梁王以后才能和至尊之位无缘!就如同信王……”
太子眯了眯眼,想到当初信王带着镇国王的尸身回大都,假装重伤却在马车内同娼妇苟且,百姓对信王恨到何种咬牙切齿的地步,点了点头:“方老说的对!”
见太子点头,方老对着太子长揖一拜:“殿下允准的话,此事老朽立刻派人去办!”
丢孩子的人家该有多着急,知道自家孩子进了梁王府,就算是敲登闻被打死,也想要尽快将孩子救出来,毕竟梁王用孩童炼丹药,还不知道怎么个炼法,谁家不着急。
“那就辛苦方老了!”太子笑道。
方老想了想又道:“太子殿下,还有一事……”
“方老请讲!”太子对方老态度越发和煦。
“刚才高义郡主说,镇国公主原本想要提议将新招收的新兵送往南疆,让白家军来训练新兵,老朽倒是想起燕使入晋,陛下意图让刘宏将军率北疆得胜归来大军前往西凉边界,威慑西凉之事!”方老朝着太子走进一步,“老朽到以为,既然太子和陛下只是想要威慑西凉,何苦派精锐前去?”
太子立于长廊红灯之下,听着蝉鸣声,思量片刻,道:“方老的意思是,将近日征召的新兵派往南疆?”
“正是!”方老笑了笑不忘在太子面前给白卿言上眼药,“镇国公主之所以不愿意在殿下面前提起此事,不过是因为怕此事由她提出,旁人诋毁她之时,太子殿下不护着她!可她却忘了当初……国子监学子闹事,便是殿下力排众议护着她的!她更不知道……殿下为了护着她,还训斥过老朽几次!”
太子眉头紧了紧,抿唇不语。
原本太子是想请皇帝派白卿言前往南疆威慑西凉的,可后来想到那里驻守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