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抿唇不答,手腕挣扎,反被他搂得脚下趔趄,心跳越发快了起来。
“你心中于我并非无情,正如你所言……你我肩有重担,前路坎坷未明,如履薄冰,不敢分心不敢动心情理之中,我求的也并非此时,而是来日!”
萧容衍姿态强硬又深情,分明就是以退为进……咄咄逼人意图定下终身。
他静静望着白卿言,慢慢低下头,低哑着嗓音问:“你可敢?”
白卿言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来。
对萧容衍,白卿言心底并非无情,上一世……她与萧容衍是棋逢对手,生死关头萧容衍的人将她从晋军手中救出,赠她玉蝉让她自去逃命。
此生,她对萧容衍遗有前世的感激,更有敬佩,敬佩他如同姬后那样将一个贫瘠的燕国,变成列国惧的大燕国,敬佩他与白家世代相传如出一辙天下一统的抱负,敬佩他的手腕智谋。
这样沉稳内敛且城府深不可测的强大男子,很难让人不动心。
鼻息间萦绕着萧容衍身上幽沉的木兰气息,白卿言撑在萧容衍心口的手不自觉攥住他的衣襟,望着萧容衍湛黑深沉的眸子,开口:“我曾在祖父灵前摔盆立誓,此生不嫁!”
“届时天下太平,燕国无患,将国事交于兄长手中。”萧容衍缓缓低头,两人脸越靠越近,他试探用鼻梁触碰她的鼻头,醇厚低沉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不嫁……衍自入赘便是。”
从头到尾,萧容衍也从未说过一个嫁字,只说以彼此为夫妻。
她攥着萧容衍衣襟的手顿时汗津津的,耳根也跟着发烫:“若是有朝一日,两军交战……你我之间亦能不容情!”
“绝不容情!”萧容衍郑重道。
察觉萧容衍搂着她腰的结实手臂收紧,按耐不住低头要吻她,白卿言屏住呼吸,手推住萧容衍的胸膛:“君子一诺,击掌为誓。”
趁着萧容衍松手的间隙,白卿言后退一步,抬手欲与萧容衍击掌。
萧容衍眉目间是极为内敛克制的浅淡笑意,与白卿言轻轻击掌:“君子一诺,击掌为誓!”
“走吧……”白卿言转身率先迈步,击掌立誓的那只手紧紧攥住,心中还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同一个男子定下终身,她甚至从未想过她也会有男女情爱之事。
萧容衍与白卿言并肩缓行,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衍今早接到消息,洪大夫约莫今日傍晚便会入城。”萧容衍此时语声温润从容,完全不似刚才那般言语咄咄,“洪大夫的确是忠于白家,担忧秦夫人生产有危,马不停蹄往回赶。”
“洪大夫看着我等自幼长大,在洪大夫眼中……我们姐妹与他孙女无异。”白卿言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情绪随着萧容衍的温声轻语渐渐平复。
萧容衍想起之前大燕那边儿来信,说洪大夫除了医治兄长之外,专程去了一趟寒极之地寻找医治寒症的一味药材,想来应当是为了白卿言。
“大魏密使入晋的事情,萧先生知道吗?”白卿言问。
萧容衍原本不想同白卿言提起这件事,以避免给白卿言他所为倾慕之语……只是为了从她这里得消息的错觉。
可既然白卿言说了,萧容衍也不妨同白卿言说说:“大魏密使不但来了晋国,还去了西凉和大梁!”
“萧先生消息,果然灵通啊……”白卿言低笑道。
“因为魏密使入晋……还是跟随我的商队进来的!”萧容衍哭笑不得道。
白卿言恍然,难怪萧容衍消息灵通,原来是从根源处掌握消息。
“大梁山高水远与大燕隔海又隔晋国,若是要远征伐燕,要么……走水路,要么借道晋国,代价太高得不到实惠,大梁不会与大魏联手!西凉女帝至今才逐渐平乱,朝堂有了稳定之象……其威全仗云破行手中兵力之称,不能冒然调兵攻燕!至于晋国……晋国和大魏想要的都是燕南沃土,只要分利不均……便无法联合。”萧容衍细细分析。
“可从长远讲,晋国占据居中之地,南临西凉,北临大梁,东临戎狄,西是大燕,若此次能灭燕,将来晋国剑出天下……可免西面受敌之窘况,西面也会成为晋国可退之地!所以……晋国若欲揽天下,需……先灭西面的大燕,或先灭北面的大梁!”
萧容衍知,白卿言一言,直击要害,眼界长远。
“白大姑娘有远见,可不见得晋国皇帝和太子会采纳……”萧容衍笑了笑道。
晋国这位太子,完全揣摩着皇帝的心思来办事,一心只想着讨皇帝欢心,而晋国皇帝……好逸恶战,并非一个有雄心壮志的皇帝。
“是啊!”白卿言语音里透出几分怅然来,“该说的都说了,端看皇帝和太子如何抉择。”
萧容衍点了点头,送白卿言往镇国郡主府走。
他心中一丝也没有怪白卿言的意思,两人本就不是一国,处对立面,白卿言迟迟不敢与他定终身,便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