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抬手轻抚着锦盒,深深藏着眸底的恨意,绷着脸不紧不慢开口:“你们赵老将军以此法,未曾在我们五爷口中得到过一丝消息!只是我们白家军的兄弟实在坚持不住漏了口风,后来他们以死谢罪不愿苟活于世,只有一位被我们世子爷救了下来!今日,我很想看看,你们赵家军的骨……是不是就真的比我们白家军硬!”
白卿言未从城墙上下来,她察觉刚才入城的赵家军精锐人数不对,怀疑还有人留于城外放风,若是潜入城这些赵家军精锐未按照约定时辰出城,放风之人便会回梁营去报信。
沈青竹之前早一步来春暮山,已将梁军大部分将领的行事作风摸清楚,此次率赵家军而来除了赵同之外,还有赵胜。
赵胜此人心思缜密,不会蠢到一股脑让人全都入城,连一个通风报信的都不留。
王喜平将军快步跑上城楼,对藏身于黑暗之中的白卿言抱拳道:“白将军,卢平已经审出了梁军粮仓所在,他们粮仓竟然并未在军营之中,而是藏于濮文城与他们大军军营的山坳之中,距离他们军营不足两里地,我挑选的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城,末将猜这城外定然有梁军把风之人,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所以特意挑了会泅水的,可这渠从城内到城外太长了,我们晋人水性不成,有点儿玄乎,末将打算让他们从东门或者西门出绕点路。”
荀天章将军果然谨慎。
“开城门,就从北门出!让人带着猎犬紧随其后出城,在四周搜寻,若看到把风之人欲回梁营通风报信,杀!”白卿言转头望着王喜平,“告诉去烧粮草之人,找到粮库点了之后,回途设法再抓几个舌头,审问高义县主被困在哪儿!”
倒不是白卿言不相信卢平能从那些赵家军口中审出什么,毕竟当年赵同的祖父赵毅,曾经审人的手段堪称活阎王,她不相信活捉的十一个赵家军,各个都是铁骨。
让王喜平的人抓个舌头再问一次,不过是因为想要确定消息的准确性和真实性。
王喜平抱拳道:“是!”
白卿言抽出羽箭,搭在射日弓上,虽是夜黑风高,可她已经盯着那片黑暗之地良久,双眸已隐隐适应,只要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挪动,她必能察觉。
很快城门打开,吊桥缓缓被放下,以杜三保为首的二十黑骑战士从城内快马冲出,卸甲轻装,只带引火之物,急速朝梁营方向飞驰。
隐藏在暗处的一名赵家军见状,匍匐在地,不安地按住自己腰间佩刀,全身戒备。
直到狂奔骏马从他身旁飞驰掠过,那赵家军兵卒这才缓缓露出头,深深朝着龙阳城的方向看了眼,只见龙阳城吊桥未收起,城门亦未关,不由心提了起来。
不多时,城门内突然传来犬吠声,他单脚踩地弓着腰撑起身子,做出随时撤退的姿势。
眼见高举火把的晋兵牵着九只嚎叫着的猎犬出城,他紧紧握住佩刀缓慢向后移动。
白卿言视线来回在黑暗中巡视,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轮廓似在往后挪动,她陡然拉了一个满弓,泛着寒光的锐利箭头直直瞄准了那个还在慢慢移动的黑影。
随白卿言一同立在城墙之上的弓箭手,齐齐搭弓,指向白卿言箭矢所指的方向。
“放!”
白卿言一声令下,黑暗中无数箭矢破空之声交错,铺天盖地如同蚂蝗般直直朝着那赵家军兵卒直扑而去。
那正在缓慢移动的赵家军,听到破风之声,抬头……一支泛着寒光的羽箭直直扎入他露出惊恐之色的瞳仁之中。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已经从吊桥那头出来的晋军放开猎犬,九只猎犬闻声呲牙咧嘴朝声源处扑去,晋兵紧随其后一路狂奔。
很快,被射成刺猬已经断气的赵家军被拖入城内。
就连那些赵家军来时所骑之马都被猎犬找到,让晋军给牵了回来。
“果然有收获啊!”王喜平看着眼前的赵家军和十四匹骏马忍不住感慨。
白卿言目光落在眼前十四匹通体黝黑,线条健硕的骏马身上,走近其中一匹轻轻抚着骏马的鬃毛,心下恍然。
难怪萧容衍会那般斩钉截铁对她说,大梁一定会对晋国开战。
想来大燕答应出兵助北戎,便要北戎将强健的马匹给予大梁,让大梁有底气敢于晋国开战。
北戎想要大燕相助,可大燕却怕晋国背后捅刀子,那么……将晋国拖入战事之中是最好的选择,北戎自然会答应。
而大梁,兵强之余又得良马,加之镇国王白威霆一门男儿尽数葬送于南疆,戎狄陷入内战,大燕出兵助戎,大梁收复失地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焉能忍住不动?
萧容衍算得还真是清清楚楚。
“到处都查了吗?就这一个把风的?”白卿言看着那全身扎满箭的赵家军问。
“我等已经细细查过了,连马蹄印子都仔细辨别了,来的只有十四匹马,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