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女儿前去春暮山的话,董氏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她唇瓣嗫喏,未语泪先流,她强压着难受:“秦嬷嬷给阿宝拿一件披风过来,虽已入夏,可早晚还是有些凉!”
秦嬷嬷擦了擦眼泪,忙拿了一件素色披风正要为白卿言披上,端坐在软榻上的董氏亲自给白卿言系披风带子,哽咽叮嘱:“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和小四平安回来!”
“家里,就交给阿娘了!我得尽快赶到小四身边!”
白卿言抬手擦去董氏脸上的泪水,直起身要走,又被董氏拽住,董氏再也克制不住哭出声,咬牙叮嘱:“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白卿言双眸越发红,她点了点头:“阿娘放心!”
背着射日弓拿起银枪,深深看了董氏一眼便朝外走去。
董氏本想起身送女儿到门口,可看着女儿的背影才发现自己已经腿软站不起来,眼泪如棉线。
白卿言刚走至壁影前,就见郝管家、刘管事、曾善如三人已在门内候着她了,三人皆知白卿言要去春暮山之事,神色肃穆又难免担忧。
郝管家疾步走下台阶对白卿言道:“大姑娘,二十护卫全都整装在门口候着大姑娘!马也已经备好。”
白卿言颔首,跨上台阶:“家里辛苦郝管家照看!”
刘管事跟着白卿言一同往外走,语速极快:“老奴与曾善如亦会不负大姑娘所望,将事情料理清楚,若是有无法处置之事,我二人商议后再决断!”
刘管事说的很含糊,倒不是因为郝管家信不过,只是开矿山炼武器之事知道的人越少白家越安全,白卿言是因为时间紧迫才将他们叫到一起,可不能往外说的事情刘管事就是死也不能透露分毫,这是白家人应守的规矩。
“刘叔你手上的事可以交给曾善如,从即日起负责监督征兵之事。曾善如你遇事,可与刘叔还有王九州商议,王九州不会也不敢让我们白家吃亏。”白卿言跨出门槛,望着郝管家、刘管事和曾善如,“朔阳拜托三位了。”
说完,白卿言一跃上马,带二十护卫快马绝尘而去,素色披风翻飞猎猎。
“大姑娘保重!”郝管家对白卿言长揖到地。
刘管事与曾善如也忙长揖行礼,恭送白家大姑娘。
白卿言离开朔阳城的消息,当日晌午白府上下才知晓。
临行前白卿言叮嘱了董氏,务必要瞒住三夫人李氏,董氏只得沉住气对三夫人李氏道:“阿宝去了春暮山,张端睿将军战死,阿宝怕卢平和沈青竹按不住小四,便亲自走一趟!”
饶是如此说,三夫人李氏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慌得差点儿坐不住。
“张端睿将军战死?!”李氏喉头翻滚,一把攥住董氏的手,“那春暮山的战况得成什么样子,大嫂……是不是小四出事了?不然阿宝怎么走得这么急?我是小四的亲娘,大嫂可不要瞒着我!”
“就是怕你会慌阿宝才没告诉你!”董氏拍了拍李氏的手,“你放心,有阿宝在……她能让小四出事吗?”
可董氏的话并没有让李氏放心,她心慌意乱的厉害,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去了四夫人王氏那里,同王氏一同跪在佛龛前,求神佛保佑白锦稚能和白卿言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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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朔阳前往春暮山路途遥远,白卿言沿途换马人不歇,于第二日天不亮便到了大都城,白卿言需为突然回大都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便派一人直奔皇家清庵,告知大长公主……白卿言以大长公主几日前传信回朔阳身体不适为由回大都,今日到达大都。
白卿言则入城直奔太子府。
太子刚起还未换朝服,就听门房来报,说镇国郡主人在太子府门外请见,太子连忙道:“快请镇国郡主进来!”
白卿言立在太子府正厅之中,看到太子匆匆而来跨入正厅,她朝外迎了两步:“殿下!”
“你这么快就接到圣旨了?”太子颇为诧异,即便是派去传旨的太监不眠不休马不停蹄,此时应当也没有到朔阳吧。
白卿言揣着明白装糊涂:“圣旨?”
“你还没有接到圣旨?那你怎么回大都了?”太子问。
“前几日祖母传信回朔阳,说身子不适,言便快马加鞭回了大都,谁知还未入大都城就听说了张端睿将军战死,便特来问问小四的情况!”白卿言装作刚刚知道的模样,满目的焦急,“殿下,我四妹如何了?”
“你先别着急!”太子安抚白卿言,抬手请白卿言先坐,“目下还没有高义县主的消息,不过父皇已经派甄则平、刘宏和谢羽长三人率两万大军前往春暮山驰援,又调了三万镇守戎狄之军!孤知道你会担心高义郡主,当夜便奏请父皇允准你去春暮山,父皇已经同意下旨,你应当是同传旨内侍错过了。”
白卿言抱拳朝太子行礼:“既然如此,言就不耽搁了,这就前往春暮山!”
知道白卿言救妹心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