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已不容耽误,萧容衍将手中薄纸点燃,起身命人将王九州唤了过来。
他双眸深沉镇定,一边更衣一边吩咐道:“让人备马,派一队人随我即刻出发赶往大魏。张岩留下,今日好生休息,之后随你负责与白家接洽矿山之事,你交代妥后,立刻赶往大魏不得有误。”
王九州连连称是,拿了披风给萧容衍披上:“主子,回大魏万事小心。”
萧容衍去魏国王九州头一次没法跟着,心中难免担忧,可他知道矿山之事也需稳妥之人负责,他得替主子留在这里。
披上披风,萧容衍转头望着王九州,抿了抿唇道:“若是白大姑娘问起,就说我有急事回了大魏。”
王九州颔首:“小的明白,主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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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辗转难眠,思绪万千。
开矿之事,要隐人耳目势必得费一番功夫,她打算就地炼造兵器,倒也不是费神的事。
只是,此事应当交给谁去做?
沈青竹她信得过,可青竹年纪太轻镇不住场子,也并非是这方面的能人。等母亲和婶婶她们回来,白府平安离不开卢平,宗族之人……她只敢将明面上练兵之事交给他们,旁的她是信不过的。
郝管家世世代代都在白家当管家,往那一站旁人便知道这是大都白家之人,不合适。
魏忠是个能人,但白卿言绝不敢放心用。
眼下可用的,便是白家忠仆刘叔刘望安,可刘叔年纪大了……
人手到用的时候,便知短,这才是白卿言让卢平回朔阳之后开始培养可用之人的缘由。
她人尚且还在白家,就已经深觉人手短缺,不知道锦桐和阿玦身边又是什么样子。
此事便先让刘叔接手,日后再让合适的人替换。
大事定下,白卿言翻了个身,闭上眼……听着窗棂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眼前莫名浮现萧容衍棱角鲜明的五官轮廓,心也如唇瓣相触那一瞬般激烈跳动了起来。
守夜的春桃听到白卿言跟烙饼似的翻来翻去,低声问:“大姑娘,可是认床?”
“什么时辰了?”白卿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回大姑娘,刚刚寅时。”春桃回完话,低声问,“奴婢给大姑娘倒杯热茶?”
白卿言睡不着,起身。
春桃听到动静,撩开帐幔,见白卿言坐起身忙用鎏金铜钩将两侧帐子勾起。
拨云院又大又宽敞,西间白卿言当初交代过僻出一间做练功房。
春桃端了热茶过来,替白卿言绑好一身的铁沙袋,满目心疼立在一旁看着她们家姑娘练红缨枪,不免心疼他们家姑娘为了撑起这个白家太刻薄她自己。
天方亮,白卿言练得满身大汗,她将银枪放在一旁,今日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练得浑身酸软,颤抖的手解开铁沙袋,对春桃道:“分量不够,再加!”
捧着一攥都能捏出水来的铁沙袋,春桃欲言又止,眼眶发红,这铁沙袋她一个人都拿不动,还要加分量?
“奴婢已经让仆妇烧上热水了,姑娘沐浴后用过早膳,好歹在榻上歪一会儿,咱们下午再出发回大都吧?”春桃柔声说。
“在马车上歪一会儿就是了。”
下了一夜的雨已停,青石地板落了一地的树叶,大树茂叶还嘀嗒嘀嗒滴着水珠。
白家车马队伍,连同太子派来的一百多护卫立在骏马一侧,整整齐齐在祖宅门外候着,只待白卿言上了榆木精致的四驾青围马车,才浩浩荡荡朝朔阳城外而去。
当地太守和周县令在白卿言回朔阳的时候,是在城门外相迎的,白卿言走的时候两人又不约而同来了城门外送白卿言。
周县令就觉这太守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些,来得比他还早,连忙笑眯眯上前进了竹竿撑起的油布棚子里,行礼:“刚下过雨,城外满是泥土潮气,大人竟然也来了,郡主去往大都数日之后就回来了,大人竟也辛苦前来相送。”
太守四平八稳坐在棚下喝着茶:“周县令一堆案子要判,还要写请罪奏折,倒是有闲情逸致过来。”
周县令满脸尴尬,倒也不在太守面前掩饰,只道:“不敢欺瞒大人,下官指望着郡主和太子殿下身边那位全渔公公替下官在太子面前说说情,略备了薄礼。”
太守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劝你礼免了,将郡主的差事办漂亮了,日后自有前程。”
虽然太守没有说为什么,可周县令知道自己这位上司做官至今,虽然也逢迎拍马,可从未给谁下过绊子,他将信将疑,最终还是决定一会儿不献礼了。
看到以沈青竹为首在前开道的马队缓缓从城门而出,太守与周大人起身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白锦稚看见两位大人上前,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两位大人忙上前对着白卿言的马车行礼:“恭送郡主、县主。”
白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