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之神的圣像静静伫立在这间祈祷室中,一层澄澈的光辉笼罩在圣像上,就像过去百年间一样没有丝毫暗淡,在法兰贝朗看来,这尊永远萦绕光辉的圣像就代表着此刻的卢安大教堂:不管外面的局势多么糟糕,不管黑暗和异端的信仰怎样猖狂,伟大的圣光之神都永远庇护着这里,祂的光芒永不消散,便意味着外界的一切挑战都是暂时的。
让侍从退下之后,这个身材高大的黑发主教离开了祈祷室,在外面的休息间,他看到几个身穿圣职者长袍的人已经聚集在这里。
休息间的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香气扑鼻的红茶,而且显然已经被享用了一些。
城里正在进行粮食配给,平民只能领到仅够维生的食物,为了避免消耗体力,大部分平民现在都选择整日整日待在家里,然而大教堂的神官们是不在“口粮限制”范围内的作为神的使者,神官可不能跟贱民一样忍饥挨饿,这不但有辱圣光之神的威严,也会严重影响神官们的战斗力。
合情合理的安排,所以法兰贝朗只是在那些点心和茶水上飞快地扫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来到那些神官之间:“城里的情况如何?”
一名神官站了起来:“没有混乱,圣教军和那些投靠我们的流亡骑士在保持巡逻,平民基本上都待在家里。”
法兰点点头,转向另一个神官:“塞西尔人的动静呢?”
“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仍然封锁着城市,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那个投靠魔鬼、愚蠢自大的公爵……”一名中年神官忍不住愤愤地说道,“……他的行为简直是不可理喻!如此对待圣光教会,他以为整个安苏就只有一座圣卢安大教堂么?”
“或许圣灵平原和王都的主教们会来援助我们,但至少在现阶段,我们仍然受制于人,”法兰贝朗看了忿忿不平的中年主教一眼,微微摇头说道,“高文塞西尔的行为确实无异于与魔鬼同伍,但他是个有力量的魔鬼。”
之前第一个开口的神官脸上带着一丝忧愁:“主教,您认为那个高文塞西尔到底想干什么?”
法兰贝朗略一沉吟,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想彻底把我们赶出去,这是显而易见的。”
接着他又补充道:“既不进攻,也不后退,维持着封锁的局面,坐等卢安城自己崩溃,他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希望我们主动屈服让我们这些主的仆人自己离开这座城市,他好顺理成章地接管这里,彻底驱逐圣光的信仰,还不用担心在道义上遭到非议。这是典型的恶毒伎俩,充满狡诈,毫无荣誉,就如我们最初曾判断的那样:表面看起来伟大光鲜的开国英雄,实际上只是个独断贪婪的人,他想要的只有绝对的权力,这一点在他用诡计毁灭了南境所有贵族的时候便彻底暴露了。”
“我们是主的仆人,怎可能向这种人屈服!”那位脾气暴躁的中年神官立刻大声说道,“他这只能是白费力气他根本不懂虔诚的力量!”
“那些威力巨大的魔法武器蒙蔽了他的判断力,他认为征服卢安大教堂会跟征服磐石要塞一样容易,”法兰贝朗摇了摇头,但紧接着语气也有些凝重,“不过高文塞西尔仍然是个很狡猾的人……他没有直接攻击卢安大教堂,这就说明他至少是明白自己在道义上居于劣势的。”
一个始终没开口的、上了年纪的神官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和矜持:“没错,他至少意识到了一件事直接进攻卢安大教堂,那只能把我们变成殉教的圣徒,他自己却要失去人民的支持。”
“没错,他与教会的对立,只能把他推到不义的境地,此时此刻更是如此,”法兰贝朗肃然说道,他的视线扫过现场每一个人,语言虽平淡,却传达出坚定不移的意念,“我们的坚持,就是对他最大的反击他对卢安城的封锁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他所用的那些拙劣借口很快就会撑不下去,而只要我们坚守住大教堂,圣光子民对高文塞西尔的质疑就会渐渐淹没他……
“我们或许会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一些牺牲,这个过程或许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漫长和艰难,但我相信在场的诸位一定都做好了准备,甚至做好了殉教的准备。
“圣光之神将见证我们的虔诚和勇气,我们将用事实证明,高文塞西尔的离经叛道以及亵渎神明之举是不义的,我们绝不撤离,绝不让圣光之神蒙羞,或许我们最终会倒下,但我们倒下的时候将有圣徒之名,高文塞西尔或许最终会踏入这里但我们发誓,他只能以刽子手和亵渎者的身份踏足这里!”
法兰贝朗的声音雄浑有力,强烈地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想到了已经殉教的莱蒙特主教,想到了卢安城此刻面临的危局,更想到了为主献身的荣耀,于是每一个人都站起身来,跟随着临时主教的声音:
“我们发誓!”“我们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