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微微一怔,心中便不免浮现出一些无奈和自嘲来。
他竟然还被这个半精灵给教育了而且毫无脾气。
他确实筹划太多了,甚至把筹划变成了本能,把一切都归于了算计。
在成百上千人都能静下心来享受一个故事的时候,他却只是想着这个故事可以把多少提丰人变成向往塞西尔的“归心者”,算计着这件新事物能产生多大价值,派上什么用场。
但这偏偏正是他必须去做,也必须由他去做的事在他决定打造一个新秩序的时候,他就注定失去了在这个新秩序中享受某些东西的权利。
不过还好,有琥珀这个大嘴巴的家伙提醒一下,他还能重新点醒自己千万别忘了这些新事物诞生之初最根本的意义。
“确实是一部好剧,值得静下心来好好欣赏,”高文最终呼了口气,脸上因沉思而略显严肃的表情很快被轻松的笑容取代,他先是微笑着看了琥珀一眼,随后便看向监控室的门口,“另外,我们还有客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琥珀和菲尔姆等人顿时好奇地看向那扇铁制房门,正在愉快地笑着跟朋友开玩笑的芬迪尔也一脸灿烂地转过视线,语调上扬:“哦,访客,让我看看是哪位有趣的朋朋”
一名工作人员上前打开了门,维多利亚维尔德女公爵以及几位穿着便服的贵族和随从出现在门口。
芬迪尔灿烂的笑容如遭遇“寒灾”,瞬间变得僵硬静滞下来,后续的单词像是从支气管里挤出来的:“姑姑妈”
维多利亚女公爵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位被她一手教养大的子侄,而是首先来到高文面前,以无可挑剔的礼仪致敬:“向您致敬,陛下很抱歉在这种不够周全的情况下出现在您面前。”
“不碍事,我刚才已经知道你来了,”高文坐在椅子上,笑着点了点头,也回应了另外几人的行礼,“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来观看这第一部魔影剧,我想这应该是个巧合”
“确实是巧合,”维多利亚那总是冷冰冰的面容上稍微流露出一丝笑意,紧接着目光落在芬迪尔身上之后便重新冰冷下来,“芬迪尔,你在这里也是巧合么?”
“我”芬迪尔僵硬的笑容刚缓和下来,表情便再一次变得僵硬,这个总是灿烂笑着的北方年轻人在维多利亚面前明显不怎么笑得出来,他看看周围,视线扫过高文,终于组织出后续语言,“我是和陛下一起来视察这”
“咳咳,”站在不远处的巴林伯爵忍不住小声咳嗽着提醒,“芬迪尔侯爵,结尾的时候是出了名单的”
芬迪尔:“”
“在结尾展示所有演员和制作人员的名单是个不错的主意,很符合魔法投影的特性,此前的旧式戏剧从未有过类似环节,”维多利亚面无表情地说着,“谁想出来的点子?”
芬迪尔:“是我,姑妈。”
“上一封信中,你说你已经进入帝国学院,正将全部精力用于求学,并活用自己的才智取得了一些成绩”维多利亚看着芬迪尔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着,“所以你其实就是在和人一起研究怎么制作戏剧?”
高文也不说话,就只是带着微笑静静地在边上坐着旁观,用实际行动表达出了“你们继续”的意愿,笑容愉快无比。
琥珀甚至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瓜子。
芬迪尔也注意到了皇帝陛下和情报局首领这明显乐于看戏的态度,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来。
在这么尴尬且紧张地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深知女公爵一向没太大耐心的芬迪尔终于把心一横,抱着春暖花开之后才能解冻的心打破了沉默:“姑妈,我确实做了些没有在信中提及的事情,制作戏剧也可能确实不太符合一个贵族的身份,但在我看来,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尤其是在这个到处都是新事物的地方,在这个充斥着新秩序的地方,一些旧的观念必须”
维多利亚却没有等芬迪尔说完,便用冷漠淡然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我有说过你做的不好么?”
芬迪尔:“啊?”
维多利亚那双冰的眸子中不含任何情绪:“我只是确认一下这种新式戏剧是否真的有你一份维尔德家的人,需要诚实。”
高文微微侧过头,对正在嗑瓜子的琥珀低声说道:“我还以为她根本不会开玩笑和捉弄人。”
“其实吧,越是这种面瘫的人开起玩笑和捉弄人的时候才越是厉害,”琥珀嘀嘀咕咕地回应,“你根本没法从他们的表情变化里判断出他们到底哪句是跟你闹着玩的。”
高文想了想,觉得琥珀说的还挺有道理,随后才拍拍手,笑着开口解除了现场的些许尴尬:“维多利亚,对后辈不用这么严厉,年轻人多尝试一些东西是好的,只要不过于妄为,就应该直白地予以鼓励。”
维多利亚收回落在芬迪尔身上的视线,在高文面前微微低头:“是,陛下。”
一阵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