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李善长得以脱身而去,可胡惟庸的大批门人党羽就不好抽身了,朱标也没有出面庇护,在他的刻意安排下,胡惟庸吸纳包庇了许多不得志的官吏,这些人占据了朝廷中枢太多的位置,也是时候该清理一遍。
因而大桉骤起,并没有因为胡惟庸的死而化小,反而越演越烈,不仅是官吏,那些对朝廷收缴兵权不满的武勋将领们也都在此次被擒拿压入刑部大牢。
整整两个月的波涛汹涌暗流涌动,到最后不谈斩首抄家多少,光是流放到边疆甚至海外的,便有足足五万余人,不少都是举族流放。
事后,御史弹劾亲军都尉府上下阴谋栽赃嫁祸,趁机敛财纳田,朝廷废亲军都尉府,凌迟亲军都尉府指挥使毛骧,并另立锦衣卫,为宿卫京禁,侦察逮捕、执掌诏狱。
这彻底让京中为之一清,再也没有人敢揣摩帝君的心意。
…………
洪武二十年的一天夜里,父子二人在谨身殿伏桉批阅奏章,朱元章久坐后感觉腰背疼痛,就放下御笔为自己锤锤腰。
想起清晨梳洗时,在镜中已经半白的头发,在看看儿子头上那浓密的乌黑长发,原来是咱老了…
朱元章莫名的有些意兴珊,也不想批阅奏章了,只是愣愣的看着这座大殿,看着眼前永远批阅不完的奏章。
朱标偶然抬头的时候见父皇在发愣,便起身上前为他捶背道:“夜深了,父皇回去休息吧,剩下这些儿臣看看便是了。”
朱元章回过神来:“标儿,咱老了。”
朱标的手一停但又立刻回复节奏调笑道:“昨日太医才来报,刘惠妃有孕,儿臣还为您贺喜来着,父皇,您还年富力强着呢,再给儿臣添几个弟弟妹妹都不成问题。”
朱元章摇头失笑:“不是这个,臭小子,敢调笑起你老子来了,咱是感觉,在朝政上,精力是大不如前了。”
“总在一处难免如此,父皇不如北上南下,去游巡几处地方,散散心便好了,儿臣在此监国,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朱元章依旧是摇头,片刻后好似放下了什么:“咱当了二十年的皇帝,你也当了二十年的太子。”
朱标心中有些预料,便走到御桉前肃立:“仰赖父皇信重,儿臣位居东宫太子二十年矣。”
朱元章的语气有些复杂:“真快啊。”
“标儿,咱当年立你为太子的时候,没想到咱能活这么久,只想着在寿尽之前,一定要为你扫清前碍,使你能接手一个固若金汤的江山,可以安心的享乐传国。”
“父皇的慈爱之心,儿臣知晓。”
“真是没想到,咱爷俩只用了二十年,竟将这破碎河山,经营到了如今这番锦绣如华。”
“这里面有你多少心血呢?”
朱标笑道:“自家的,耗费多少心血都是应该的。”
“是啊,这江山是你我的,怎么都是应该的!”
“标儿,明日便开始筹备禅位大典吧。”
朱标没有应诺,也没有诚惶诚恐的跪下推辞,只是沉默了片刻道:“父皇,儿臣不急的,何况一张椅子一身衣服,也没什么区别,您坐着,儿臣做什么都安心。”
朱元章站起身用脚踹了踹龙椅:“咱虽然没坐腻,但也不想死了才挪屁股,徒让后世儿孙耻笑。”
朱标还想说什么,朱元章摆手道:“咱爷俩还有什么可推辞的,看着你登基称帝,也是咱一直以来的夙愿。”
“咱亲眼看着,还能护持一段,再好不过了。”
“你母后这两年身子总不太好,也是上了年岁了,真说起来咱最对不起的还是她…雄英也不小了,该让他参与政事…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几个培养多年的,可以直接安排进六部任侍郎,过两年升任尚书…”
朱元章在殿内绕着圈为儿子规划起即位后的事情,想要帮他整理出最好的来,由此也可见,他心底还是舍不得的,不是权位,而是心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