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城门处,行商,路人来来往往,并不见一丝战乱的景象。
彷佛冀州内那数之不清的反贼只不过是一梦华胥一般,对邺城的居民没有造成任半分影响。
毕竟不提邺城周围那数以万计的郡兵,此时的冀州牧皇甫嵩就身在邺城之中,下曲阳和广宗的十数座‘京观’犹在,又有谁敢撩动冀州牧的虎须?
城门处,一名队率带着两名军士仔细的检查着行商的文书,城门两侧立着数十名顶盔贯甲的军士,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勘验无误,可以入城了。”
汉军的队率点了点头,将竹片递给了商队的头领,让开了道路。
“多谢通融。”
那商队统领笑嘻嘻的拱了拱手,宽大的袖子不经意间拂过了那汉军队率的手臂,便招呼着身后的商队开入城内。
汉军队率感受着手中的重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若无其事的将手上的铜钱塞入了腰间。
“嘚嘚嘚嘚嘚……”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在一众人声之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汉军队率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莫非有人冲关?城外的巡逻军士难道不会提前示警?
“驱散人群!”
这汉军队率也是跟着皇甫嵩从尸山血海中杀将出来的,下曲阳之战,皇甫嵩征召冀州各地郡兵共讨黄巾,他就是其中的一员,又怎么会是酒囊饭袋。
“诺!”
数十名军士应命唱诺,迅速的将城门处的人群驱散开来。
那商队的头领额上都急出了汗珠,站在汉军队率的旁边有些紧张的出言说道;“这……我的货物还没进城……”
汉军的队率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说道:“赶快入城,不得引起纷乱!”
“好,好,好……”
那商队统领连说几个好字,连忙拉扯着驮马,招呼着身后的人马加快了入城的速度。
汉军队率带着数名军士逆着商队人流,往城门外走去,他好像只听到了一匹马的马蹄声,这就证明了不可能是外敌入侵。
果不其然,等汉军的队率走到城门外时,只见一名穿着红衣的骑士正往城门处飞奔而来,背上还背着负羽。
那骑士看到城门处涌出来四五名军士,将手中的公文挥了一挥,大声喊道:“军情急报!”
汉军队率瞳孔一缩,将那骑士身上血红的小旗看的清楚。
一卷黄尘滚滚,骏马已经从汉军队率的身侧飞驰而过。
汉军的队率立即反应了过来,他大声的冲着城门处严阵以待的军士喊道:“让路!”
城门处警备的军士闻令也是舒了口气,快速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那骑士从中一跃而出,战马迈动四蹄踏上了邺城城门处的青砖。
战马风驰电掣一般的掠过了城门处的商队,一名行人躲闪不及,还被行进的战马带倒在地,但马上的骑士却没有一点点的停留。
邺城监察院中,皇甫嵩正翻看着手中的竹简,天下刚定,却又闹出了叛乱。
皇甫嵩眉头紧锁,他之前已经上书请免除冀州一年田租,但那十常侍又罗列出各种的名目收取各式的税赋。
冀州如今的叛乱的原因皇甫嵩心知肚明,那些百姓根本是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大乱刚定,瘟疫又起,皇甫嵩虽然派遣了医官援助,但是只是杯水车薪。
而税赋日重,终于将那些残存的百姓也尽数逼反。
“唉——”
皇甫嵩长叹了一口气,他为国征战一生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的疲倦,好像他所有的努力都不值一提罢了,大汉这个巍峨的巨人好似已经病入膏肓了一般。
长史梁衍看着皇甫嵩脸上露出的倦容,心中也是一阵苦闷,黄巾之乱,祸及大汉八州,声势浩大,本以为平定黄巾之乱后,当今天子应该励精图治,重振朝纲。
但是没想到的是黄巾之乱刚刚平息,天子却又听信十常侍的谗言,大肆卖官敛财,有功之臣反而得不到褒奖,阿谀奉承之徒反而平步青云。
“军情急报!!!”
一声大喊从屋外传来,也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皇甫嵩睁开眼睛和梁衍对视了一眼,木门已经被屋外的甲士推开到了一边,一名背插着负羽和血色小旗的红衣军士已经迈步走入了屋内。
干净整洁的地面瞬间便多出了数道沾满泥土的鞋印,但此时已经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了。
那军士单膝跪地,双手奉上手中的文书。
梁衍走至近前接过文书,只见上面用红字写着四个大字“马上飞递”,回头看向皇甫嵩。
皇甫嵩支起身来,看到梁衍回头看他,于是点了点头。
梁衍深吸一口气,拆开了文书,当看到上面的文字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