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的夜色下,井陉关高大的关墙之下,火盆中的火焰在大风的吹袭之下忽暗忽明,关外的林中响起几声老鸦的鸣叫声,更为这幽静的太行山添上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寅时四刻,两千名黄巾军的军士在距离井陉关六里的营寨中完成了集结。
三部的黄巾,共计七千余人的黄巾军经过了四天的行军后,已经在昨日的傍晚抵达了井陉关的关外。
两千余名黄巾军的军士笔直的站立在原地,为了保持安静他们口中都咬着一根木棍,此时正静静的等待着许安的号令。
月暗星稀,这个时候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
亲卫队的统领徐大领着七十余名披挂着重甲的黄天使者紧紧的跟在许安的身后,张季举着一杆土黄色的旗帜站在徐大的右首位置。
麾下军力膨胀的速度太快,每天都有让许安忙不完的事,如今再见到张季倒是有些陌生的感觉了,这小鬼如今顶盔掼甲倒挺像一个合格的军士一样。
少年人如果营养能跟上,倒是长得挺快,张季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瘦竹竿一样的小鬼了,被许安丢到了徐大的麾下训练了近三个月后也壮实不少。
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他依旧是许安的掌旗官。
许安紧了紧战袍的领口,将手放在了环首刀的刀柄之上,感受着刀柄处冰凉的触感,心中微定。
站立着的所有黄巾军军士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许安的身上。
除了前阵的黄龙步的八百名轻兵,其余都是许安本部的军士,他们装备着全军最好的武备,光是玄铁重甲便装备有四百副,刘辟训练的两百名弓手也被编入其中。
“咻——”
尖锐的哨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两千余名黄巾军的军士,迈步走上官道,前方是八百余名手持长戟,披挂着简易皮甲,护送着云梯的轻兵。
轻兵阵中混杂着两百名手持汉弓的黄巾军弓手,许安领着四百余名全副武装,手持盾刀的甲士紧随其后,六百余名轻兵紧随其后。
两千余名黄巾军隐匿在黑暗之中,如同一只捻手捻脚的山猫一般,向着盘踞在群山之间的井陉关缓缓而去。
……
井陉关之前,虽然被攻破了一次,但是汉军在此地留守的部队仍旧是一曲的部卒。
本来是增派了一曲的汉军,但是冀州各地义军揭竿而起,而井陉东面的真定等地,更是义军的活跃地区。
汉军军力一时捉襟见肘,为了防备主要的城市被落入叛军的手中,只能将增派的汉军又再度召回。
所以如今留守的井陉关内的汉军仍旧只是五百多人,但是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
这次井陉关的守卫倒是警觉了不少,每天夜里值班的军士多达百人。
关墙之上每隔数步的距离便立着一个立式火盆,熊熊的火焰将关墙照的亮如白昼,通明的火光下,一个个穿戴着铁甲的汉军军士肃立在光墙的垛口处,警惕的观察着关墙外的情况。
胸口戴着章的汉军什长按着腰间的环首刀,带着十数名手持长戟的军士在关墙上来回巡视。
汉军的战鼓就立在关墙之上,带着皮邑的力士就坐在一旁,一有风吹草动,战鼓顷刻就能响彻整个井陉关。
大风一阵接着一阵,连绵不绝,将关墙下的火盆吹得几乎都要熄灭了,关墙下几乎要陷入了黑暗之中。
驻守西段关墙的是一名汉军的队率,东面的盗贼太过于活跃,所以屯长带着亲卫驻扎在了东段关墙。
吹过的大风中好像带着一声轻微的异响,这声异响瞬间便引起了这名汉军队率的警觉。
“队率,怎么了?”
看到汉军队率脸色不对,他身旁的什长凑上前来问道
汉军的队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靠近了墙垛,透过垛口警惕的望向漆黑一片的关外,却一无所获,之前的异响仿佛只是幻听一般,耳旁传来的只有呼啸的风声还有火盆中的噼啪声。
汉军队率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想着可能是山中的走兽偶尔在黑夜中行走发出的响动,随口回道:“可能是我听错了……”
就在这时,大风稍缓,关墙下火盆中的火焰再度燃起,原本本该空无一物的关外的平地上,却突然出现大队的人马,如同从地府中突然浮现的阴兵一般。
“嗖——”
破空声随之出现在汉军队率的耳旁,站在墙垛处汉军队率眼眸中的瞳孔猛地一放大,危急关头,只来得及一低头,羽箭擦着他顶盔上的雉尾射入了黑暗之中。
而他旁边的什长便没有他的运气和反应,被一只羽箭射中了面门,当场倒在了他的身旁。
“敌袭!!!”
关墙上,汉军的队率撤到了安全的地方,第一时间大声呼喊召集了自己的部曲。
战鼓旁的力士已经抓起了脚边的鼓槌,猛力的敲击着战鼓的鼓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