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六日,从曲阜离开重新率领大军进军北伐的萧如薰收到了一封有点特殊的来信。
信件是陈燮从缅甸直接派人送来的,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爹爹”两个字,萧如薰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间,忽然觉得鼻头有点酸,然后眼前不受控制的模糊了,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
这是儿子和女儿一起写给萧如薰的信,信封上“爹爹”两个字,一个是儿子振邦写的,一个是女儿盈盈写的。
信封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彩云写的,一封则是两个小家伙歪歪扭扭的字迹,彩云在信上说,她们在缅甸过得很好,日子过得很舒服,她每天都有很严厉的教导小振邦让他读书习字,还在爷爷的指导下开始了习武。
小盈盈也在读书,彩云亲自教导盈盈读书习字,说要把盈盈教育成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所以要读书,要习字,不过书不会读很多,她觉得女儿家不用读那么多书,但是要多学女红,要学着相夫教子。
两个小家伙的那封信上写着歪歪扭扭的“爹爹好不好”“振邦很好”“盈盈很好”这样简单的字句,萧如薰看了又看,怎么看都舍不得放下,直到外面有人通传袁黄拜见,萧如薰才忙擦拭了眼泪,请袁黄进来。
袁黄一进来,看到萧如薰有点发红的眼眶,顿时惊讶了。
“季馨,你这是?”
萧如薰把儿子女儿和妻子的信件拿起来递给袁黄:“彩云寄来的家书,里面还有振邦和盈盈一切写给我的信,这两个小家伙都会写信了,呵呵……”
袁黄面露喜色,接过了信件,一看之下,也是笑容满面。
“振邦和盈盈也到了这个年龄了,今年,得有六岁了吧?”
萧如薰点点头,笑着说道:“周岁五岁,虚六岁,两个孩子是双胞胎,同一日出生,从我北上山西大同,再到现在,一年了,也就见了振邦和盈盈一次,上次见到两个小家伙还没学写字,现在都能写字了,孩子长得太快了。”
袁黄把信件放下,笑着说道:“是啊,孩子们长得太快了,一转眼,都五年过去了。”
“彩云怀孕的时候我去了朝鲜打仗,一打就是大半年,她怀孕的时候,我不在身边陪她,她临盆之前我才赶回来,等孩子出生一个月,我又急匆匆的南下去征伐洞武国,等战争结束,又是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有了三年和家人相处的时光,结果今年一整年又是征伐不断,袁公,我真的很对不住他们。”
萧如薰忍不住的擦了一下眼睛。
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他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本来以为已经坚硬如铁的心偏偏在此刻软下来了。
或许到这个时候,唯有家人才是萧如薰心中最后一丝温暖的所在。
袁黄缓缓说道:“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但是有时间,还是要和家人多多相处,这世道不太平,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相见是不是就是最后一次,天伦之乐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是啊,所以才感慨,我常年在外征战,实在是太对不住他们母子三人了。”
萧如薰边笑着边拿起信纸开始写回信。
“彩云还问我要不要现在就给振邦教习兵法,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兵法?当年我们家四兄弟学兵法都是十岁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应该打好基础,把该认的字给认全了,该懂的道理懂了,然后打好身体的底子学武才是真的。”
袁黄对此表示赞同。
“嗯,孩子年岁尚小,让他学习兵法这种深奥的学识的确没有必要,但是若要练武的话,应当早做准备,早早打基础,以后身体也会更加强壮。”
“还有啊,彩云还问我要不要给盈盈缠足,我萧如薰的女儿还要缠足?彩云自己也没有缠足,为什么还要让女儿缠足?”
萧如薰唯独对这一点不满。
“季馨,你不打算给盈盈缠足?”
袁黄有点惊讶地看着萧如薰。
“那是自然,为何要缠足?天生的足为何要去缠?好端端一个人偏给弄得半残不残,我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何种扭曲的人才能做出逼迫女子缠足这种事情出来,平白让女儿受一生痛苦。”
萧如薰反对缠足这还真是让袁黄有点惊讶。
当下时代,缠足不仅是一种风尚,甚至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农家女子往往需要下地劳动,没那个资本去缠足,甚至在浙东地区还有规定,贱户女子是不准缠足的,也就是说缠足不仅要有身份地位,还要有钱,一般人缠不起。
在这个大家闺秀的女儿家才能缠足的时代,你不让女儿缠足反而容易受到旁人的耻笑和排挤,就好比后来的康有为,不让女儿缠足,在家乡受到了极大的排挤。
目前动摇不了这种不可理喻的陋习,但是萧如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缠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天生的一双脚非要把它弄残废,那种模样让人不忍去看。
“虽然这种事情多